連宋訪問大陸後,對台海局勢穩定起了正面作用,也使台灣總統陳水扁在兩岸問題變得相對被動。儘管上周末台灣投票率偏低的國代選舉中,民進黨還是取得勝利,但任何務實和有遠見的評論者大概都會同意,未來的兩岸關係,應是求和而非求戰,如何落實一個各方皆能接受的兩岸和平方案,將是對北京和台北(也包括在幕後舉足輕重的美國)領導人的一大挑戰。
05年3/4月號美國《外交事務》雙月刊發表了著名美國中國問題專家KennethLieberthal一篇文章,談到如何為兩岸建立一個起碼維持一代人 (即二三十年)的和平框架,以避免兩岸因台灣問題爆發戰爭,從而有可能觸發一場中美大戰。Lieberthal認為,為台灣而爆發大戰毫無必要,因為只要各方有決心和足夠的創意,應可找到一個各方可接受的和平方案。他更指由現在到07年底,由於北京、台灣,以及美國的最高領導人都毋須面對選舉壓力,因此這兩年剛好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讓這些領導人可較務實地建立一個大家可以接受的和平框架。
Kenneth Lieberthal 的建議
Lieberthal指出,嚴格來說,如何界定台灣是否獨立,可以有三種看法。第一種在國際關係中常見的,便是看看其他主權國家是否承認台灣是一主權獨立的國家。從這角度看,台灣顯然不是獨立的,因為所有主要國家都不承認台灣。問題是,北京並不滿足於這樣,因此才有反分裂法的出現。
另一種看法認為,如果一個地方的民眾自視為一獨特的社群,並積極向外推動其為一獨立的政治實體,那這個社群便是一個獨立的國家。如果北京採納這種看法,那麼北京便很大程度上已失掉台灣,那大戰便無可避免。顯然,這並不是北京目前的看法。
至於第三個觀點,是認為假如台灣當局採取某些正式行動,宣布獨立或更改國號,那便會被視為分裂。Lieberthal相信,假如台灣改名為台灣共和國,那麼北京便會訴諸戰爭。但如果台灣宣稱自己為中華民國(台灣)那又怎麼樣呢?Lieberthal認為,如果北京採納第三種觀點來處理台灣問題是不智的,因為上述例子表明獨立的界視在這種觀點下有很大的主觀任意成分,也間接讓台灣那些政治冒險家發揮不成比例的政治影響力,不斷試圖挑戰這條混含的底線以換取政治本錢,使兩岸關係變成冒險家樂園。
Lieberthal認為,最務實的方法,是兩岸尋求一個大家能接受的框架,鎖定目前的和平現狀二三十年。在這框架內,台灣同意不做任何去中國化或尋求獨立的政治行為,北京亦同時承諾不會武力犯台。Lieberthal相信,在目前這階段,要兩岸當局公開商談這框架也許還時機未到,因此華盛頓可發揮協調溝通鼓勵角色,向雙方表明如果彼此願意這樣做,將可換來他們與美國關係進一步改善,並保證在落實這框架時,美國會在國際間大力爭取國際社會支持。
我想北京對台灣的政策是盡最大努力爭取和平統一,台北當局也斷然不會不惜一切求獨立。在目前的未統未獨的狀態下,北京最大的顧慮應是台獨多於統一,台北的最務實取向應是保持和平現狀。如果大眾能多一點理性和彈性,Lieberthal所勾畫的建議,不失為極具參考的方案,為我們這個地區的一代人維護和平,也保留和平統一中國的一個機遇。
張楚勇
明報
2005-05-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