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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八字尾快到二字頭

有人把三年算作一代,筆者認為這只適用於新科技潮流,一個真正的時代,始終還是十年,至少也有五年吧。時光飛逝,八字尾年份呱呱落地的嬰孩今天早已亭亭玉立,紛紛踏入一字尾的歲數,邁向二十歲的人生階段。

八字尾出生的年輕人會分不清衞奕迅和麥理浩,以為自己一出生便己經是彭定康時代,更可以把「六四」的發生年份推前十年,反正當天熄燈的一刻,自己還在媽媽懷抱中飲奶。我們經歷過英國政府的殖民地管治,感受過主權交接時港人的焦慮。第一次接觸國歌是小學高年級,除了覺得聶耳這個名字十分有趣,田漢的名字很像農夫外,對國歌的認識便是「起來」和「前進」,又覺得國歌中的「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和「生炒牛肉到了快熟透的時候」十分投契。心目中不懂中國人和香港人的分別,因為自出娘胎我們便自稱是香港人,也不知祖國對自己會有多少的影響。

無論從電視、學校還是書本,我們每天背頌的是難以証明的「維多利亞港水深廣闊,給予香港一個成為轉口港的條件」,聽的是「現今香港社會崇尚物質主義,孩童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們不明白為何上一代總說他們比我們強,直至到了會考班,才知道課程每年裁減,考問內容每年變淺,得分卻每年下降,然後很多人自卑,並向師弟妹申述「一代不如一代」的理論。在我們中間,有一群人知道六、七十年代香港經濟起飛的原因,其中一個是中國的竹幕政策禁制了出入口,因而令毗鄰的香港得益。他們可能不認同上一代的成就,同時鄙視他們少了一項技能,就是對資訊科技的掌握。

自稱看不懂幾度夕陽紅青山依舊在的八字尾,價值觀和父母爺婆輩不同,父母爺婆輩年輕時說的聽的是「毛主席萬歲」,雖然有一定的奴性,卻至少懂得讚揚領導;八字尾在開始學習政治時事時,聽到的是「港英餘孽」和「共狗」,取代「毛主席萬歲」的是「董建華下台」,沒有奴性但充滿霸權,看到的是對方該下台的地方,找不到領導該讚揚的地方,一句「畀咁多錢請你番黎,咁都做唔到你就摺埋啦!」,把別人做對的看作必然的事。

所以八字尾的人多是迷茫,找不到定位。時事方面被人批評國際視野不足,處世方面被批評只顧自閉沉迷網絡世界,倫理方面被指道德淪亡。即使在老本行讀書方面,也不知道讀副學士是為了達成入大學的夢想還是真的被政府「賣豬仔」。面對外地,我們繼承了中國被列強入侵後一直存在的自卑情結;面對祖國,我們從過度自信走向過度自卑。

可是,倔強的一字尾是真的十分倔強,遇到問題甚少向父母、老師或社工傾訴,剩下朋友群這個社會化機構。這個機構由一群迷茫的人組成,大夥兒繼續迷茫發呆,見步行步。我們相信其中總有人會出頭,雖然知道是萬中無一,但每天仍幻想著幸運兒是自己,此時聽到陳易希的名字,有的咀咒他的前途,是妒忌;有的憧憬自己是另外一個的萬中無一,畢竟香港不止一萬個年輕人,而且在楊振寧之後有一個邱成桐,還有一個崔崎。

不過每天聽到的都會把心震了一震,地球反常、各地戰爭、社會結構失衡等經己觸目驚心,回想自己前途未卜,遑論和愛人自組小家庭。於是,出生率繼續不足,社會繼續失衡,我們繼續生存,走向未來每晚三千數百元的公立醫院病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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