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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個人面對巴士怒漢

最近因在公車上錄得一段一名二十五歲的年青人Alvin因為要求一名中年人把談電話的聲線下降,而被該名罵了差不多六分鐘的短片,而令全城訌動。電台、報紙也有不評論,大家也多集中於在中年大叔的一句「未解決﹗」上。我相信是因為在片中的Alvin處於一個被動的狀態,容易令人認為他無能,所以之後便打電話上電台重述當時的情況。中年怒漢的行為就當然令人驚訝,但青年人在電台上把自己描述成為一位勝利者及說了些難令人信服的理由,反而令主持人說Alvin有點「阿Q」。我覺得媒體都十分的厚道,沒有怎樣的去批評年青人的處事手法。我在聽完了那一段電台訪問後,我便覺得Alvin的行為是很典型的香港年青人處事手法。

年青人文化很奇怪,從來也未建立一套有效對抗「威權」的文化。香港的青年人不是沒有反叛性,而是反叛的手法十分的底劣。試問在說沒有人明白自己,又反叛的青年人中有多少人看過卡謬和福柯?只要一面對威權者就只有兩個反應:不正面處理或使用暴力。暴力只能施加在比自己弱的對手身上。所以當一大群對生活、社會不滿的弱勢年青人集結在一起,便可以因為忽然「充權」而集體亢奮,在失去理智的一群人可以頭昏腦脹的去集體燒屍、強姦。上次看了青協的期刊中的一篇論文才知道集體「遊戲式」的強姦佔了香港強姦案一個不小的比例。在青年人的眼中群體多麼的重要,「Friend」的多少就是自我肯定的基石,沒有一群朋友支持被認為是可恥的。其實在集體勇氣的背後只是一個個膽怯的弱小心靈。在青年人的集體文化中,如果你說自己喜歡的個人活動,例如閱讀、寫作,大家也會覺得你便是「電車男」、便是失敗者。更不要說你喜歡靜靜的一個人看電影及思考劇情,因為對大家來說電影是一個集體活動,要的不是電影背後的思考,只要起哄。有誰試過一個人面對大海?有誰想過人類在大自然中又如何自處?當沒有了個人思索,又怎會有深厚的沉積。

正因沒有了個人的價值,當面對一個比自己強大的巴士怒漢,也只敢怒不敢言。只有在對方冷靜下來、正想息事寧人時的安全環境下才敢於放一兩句警告字眼出來。一方面在不斷的道歉,另一方面又警告對方,正是因不知所措而出現的矛盾表現。如果自己是有道理為什麼不敢於申訴,而要在背後大放冷箭?如果自己沒有道理的話,開始時又為何要投訴?有道理的話為什麼不正正經經的講道理,反而當巴士怒漢默不作聲時,打電話給朋友說一些單單打打的話來諷刺對方?真的這麼需要群體嗎?道理、法律、警察不能作為面對不合理行為的工具嗎?如果Alvin一直保持沉默,反而顯出他的風度。相反他這種態度反會令我擔心,如果暴力的優勢逆轉的話,他的行為會比那中年人冷靜嗎?我在為香港的未來擔憂,因為問題真的未解決,因為在香港沒有多少懂得正確使用暴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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