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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AMP 啟示錄

OCAMP 啟示錄

文:葉蓁蓁

Ocamp 過後,身邊出現了無數個父母,有的連名字已經記不起了,ocamp還未完人人都急著去 Re-U。在撰寫下文前,先戴上頭盔,以下事件純屬個別例子,本人亦參加過不少正常的 ocamp。

凌晨時分,組爸組媽對我們說,以下的遊戲將會是自己獨自參與的,目的是訓練我們獨立自主,面對大學各式各樣的挑戰,不要再依賴別人,因為往後的路都要自己一個走。我被蒙上眼睛,按組爸媽的指示向前走,到達某一間房後,遊戲便正式開始了。那是一個低智無極限的遊戲,準確一點來說,它稱不上是一個遊戲。組爸組媽一直問我,覺得哪一個組爸最「正」、拍過幾多次拖、收過幾多兵、跟異性做過最親密的事是什麼、想食哪一個組仔,諸如此類無聊的問題,其實無論我答什麼答案,他們也一概認為我答得不夠好,然後便用枕頭打我,當然力度並不算大。

之後已經不知道是什麼鐘數了,我們開始 round status,在我看來,也是一個無聊的環節,縱然這是約定俗成的活動。一間房裡面有三十人,有的人我連名字也記不清楚。A0也好,A380也罷,誰是Occupied,誰和誰又有悲傷的過去,誰和誰收了很多兵,我根本沒有興趣知道。淡淡地相會過,各不留下足印。我一直在想,反正之後也不會再看見這些人,大家又不是同一個學科,才相識那三兩夜,也不過是陌生人罷了,連人家的中文全名也說不出來,他們的感情狀況,又與我何干。還記得在中學年代,縱然有心儀的對象,也只會與知心好友傾訴,根本沒有人會把這種私人事公告天下。何以今天升讀大學,我們竟然要將這些事公諸於世,任由一眾陌生人嘻嘻哈哈過後,便一朝作鳥獸散?

在整個迎新營裡,人們除了大呼小叫,還是大呼小叫。司儀每說一句話,人們都在叫喊;新鮮人走進禮堂,人們又在叫喊,總之事無大小都要聲嘶力竭地高聲叫嚷,把喉嚨都叫得沙啞。新鮮人全穿著同一種顔色的衣服,做著同一個手勢,叫同一樣的口號,幾乎連神情都是一致的,他們說,這是熱血,是青春,是為夢想揮灑汗水的表現,至少那些迎新營宣傳單張是這樣寫的。我感到份外的不安,份外的騷動,只見全場的人都一式一樣,這令我聯想起洗腦的集中營,大家不問因由,只管叫嚷,彷彿胡亂的叫嚷就是參加 ocamp的意義。

Ocamp 之後,我已經甚少在那個 whatsapp group裡說話了,我只是覺得,中學的人比大學生還要成熟。此後便收到了幾個組爸的whatsapp,都是一些不著邊際的無聊對話,後來我便blue tick了。最令我驚訝的是其中一個組爸在ocamp的時候聲稱自己讀神科,但在whatsapp時,他才說自己實際上是讀化學的。我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有什麼因由要說謊呢?連自己修讀的學科都可以是假的,那還有什麼是真的呢?

在這個迎新營裡,不論是組爸組媽抑或是組仔組女,當中不乏讀醫科、法律生等等被視為人中之龍的學生。大學生在一般人心目中都有很高的評價,上一輩的人往往認為大學生是天之驕子,因為進大學必先經過一番寒徹骨,他們更認為大學生要獨立自主、知書識禮。可惜,無論迎新營是多麼的低俗反智,參與的新生往往樂此不疲,舉辦的人樂不可支,他們的快樂全建基於膚淺惡俗的低級趣味,在迎新營聽得最多的詞語是「溝」,貴圈真亂。也許這是他們的無心之言,卻偏偏反映了他們的真心。

歌仔都有得唱的「明我以德,明我以堅貞的勇敢」,聽起來又是多麼的諷刺,大學生虛其美名,做無意義的蠢事,徹夜無眠,原來就是為了恥笑別人不堪回首的過去,老實說,這種朋友,不要也罷。當中又有幾多人能知行合一實踐校訓呢?歌反正只是用來唱的,千萬別對大學生有太高期望。

原文刊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