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情人 – 何式凝（香港大學社會工作及社會行政學系副教授）
「爭取真普選難，還是尋真愛難？」
何式凝在公民講堂上，向台下學生與市民拋下這條問題。得出的結果是：舉手贊成爭取真普選比尋真愛難得多。
筆者坐在第二排，直覺地舉手贊成尋真愛比爭取真普選難得多，然後被何式凝戲謔是否在情路上受過太多傷害，全場不禁失笑。
與同性戀男朋友糾纏廿多年，喜歡過有婦之夫，何式凝的情路從不平坦。與筆者一樣，她也認為尋真愛的難度比爭真普選大得多，幾乎是不可能的挑戰。朋友的提醒，讓她開始思考，在情路上不斷跌倒的痛苦，大概對面對民主運動的困難會有一些啟示。
以尋愛心態抗爭
尋真愛雖然難，但她從沒放棄，仍然嚮往在愛情裡找到幸福。爭取民主，她認為同樣要用永不放棄的心態，如同尋愛。「你愛一個人，差唔多可以為佢死，既然真愛咁難我哋都去做，用呢種心態去爭取真普選，一定有更多力量。」但現實中，愛情很多時都是殘酷而徒勞的，以尋愛之心爭取真普選，是否難免一拍兩散，最後徒勞無功？「係呀，都有可能係一世都爭取唔到。但係我哋唔會接受只係咁樣囉，我覺得一定嘅改變係有可能嘅。」面對抗爭，何式凝依然抱有在情路上煉成的打不死精神。
心中有周融
嚮往愛情的人，往往自信愛可包容一切，甚至包括情敵。何式凝近年研究香港主婦的生活和情欲，了解這些「師奶」處理愛情與婚姻關係的態度。她說，在她研究的主婦當中，有些能忍受丈夫出軌，甚至照顧丈夫與第三者生的孩子。
「師奶」們的「超人意志」，讓何式凝開始思考如何處理與情敵的關係。她說，我們必須接受任何關係也可能破裂，出軌尤如恐怖片，而且俯拾皆是。處理情敵關係，跳出「你死我活」的思考模式，懂得包容，迎向差異，或者同樣是出路。
對周融、梁振英等民主的敵人都要包容？「盡量啦！」她認為，敵人是我們的一部分，必須「心中有周融」，愈不能忍受的差異，愈是要學習處理的地方。「即係我唔會用暴力去對佢，反而會諗點解佢喺咁既環境下有咁嘅選擇，佢都係成個環境造出黎既一個人，呢個係成個system既問題。」
這樣的論述，是否浪漫到有點離地？
「其實唔係浪漫，係一種對靈魂既修煉。好辛苦㗎，唔係淨係諗點樣打低對方，要跳出制度外，去思考點樣同所有人去結合，要做一啲野去改變我哋之間既關係，爭取一個平等啲既位置。」但是面對強權時難免膽怯，有可能有那麼理想嗎？「咁依家我地成班人一齊咪冇咁驚囉！我physical上無力架，最多咪買胡椒噴霧嗰啲罩囉。」
民主愛情
何式凝自言算是愛情專家。情路上的挫折和對主婦情欲的研究，讓她悟出最佳的愛情法則，就是讓自己成為「民主情人」。她說，要緊記任何自己愛的人，其實都不屬於你，只管以自己的一套去愛人，其實是一種對情人的霸權。何式凝一直主張多元關係，她認為情人間相處，必須要懂得對話：「你唔傾，三個人點相處？點生活？」
她說將法則套用到香港的政治霸權上，同樣適用。筆者不解，當中央落閘，和平對話之路走盡，還可以談什麼？「咁我可以用第二種方式去同佢相處架嘛，相處既形式可以有好多種。」她認為，香港人面對強權，一定要相信有希望，「永遠都會有希望，如果冇希望咁點搞呀？真係完全冇希望，咁你就唔洗做啦！」因此，每個人都應該主動找出自己的角色，不是等人去領導，「係時候放低自己做嘅野，做一樣呢個時代需要你做嘅野。」
文：梁嘉怡 逸新傳三
攝：Zorus Li 祟新傳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