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末年,中土魏蜀吳三分鼎立,蜀國劉備因痛關羽張飛之殁,發兵攻吳報讎。吳主孫權起用陸遜為都督,營燒七百里,大破蜀軍,劉皇叔率殘眾退守白帝城不出。
香城,白帝城近郊一隅小城鎮。駐城大將軍田兆(其後人於十六國時期助司馬順宰建立北晉政權,逐追封田兆為「北晉將軍田北晉」),乃昔年戰國時代田單後人,撓勇善戰,然屢遭中央諸葛丞相漠待,鬱鬱寡歡。田北晉尤擅馬技,曾單騎奔馳於尺闊城牆之上,有「騎牆將軍」之號。
晴朗一天,立法會堂中庭,但見田北晉滿臉陰霾。
「將軍何事如斯憂愁?」
一束雲裳飄然而至,來的正是香城地區幫會工聯會的主兒「婉嫻夫人」。婉嫻夫人為昔年陳宮之女,自呂布兵喪白門樓,其部下陳宮亦遭曹操處決。陳女婉嫻遂投奔西蜀,於香城小小地區建立起一番勢力。工聯會,香城市內「六幫八會九寨」之第一大會,勢力龐大,向有「六八九爪牙」之譽。
「夫人,」田北晉沉疑半响,「我國內憂外患,吾輩忠義之士,深覺抑壓難舒呀!」
「何事如斯煩擾將軍?」
「我軍與東吳交戰多時,北方曹賊蠢蠢欲動,近聞曹操點春秋越國范蠡後人范文為大將,又四出招攬黄巾餘孽,正欲侵犯我境,吾甚憂矣!」
婉嫻夫人嫣然一笑。
「范文旗下,四分五裂,黃巾力量,鳥合之眾,何足懼哉?」
「但聞范文旗下有昔年何進將軍之子何俊、何仁二廝,孔武有力,恐為我國大患!」
「何俊、仁二子盡不入流之輩,有聞二人於閱兵場上窺看風月圖,此等傷風敗德之人,不足懼矣。」
「范文軍中又有昔年名將華雄之孫華芳,一輪風火軚轉得出神入化,又具仁義之風,每與軍士分吃湯渣,素有『湯渣華』之美名。」
田北晉短歎一聲,為這初夏增添了半分蕭瑟。
「這『湯渣華』表面仁義,但聞實與我諸葛丞相早有交往,將軍可放一百個心了。」
「此話當真?」田北晉笑問道。
「當然,將軍何須如斯慌亂。丞相早前囑咐妾身的肖姓成都子弟入藉香城事宜已然辦妥,雖結果未如理想,但恐丞相也不會怪罪。妾身空閒,倘范文來襲,工聯會上下也可助將軍一臂之力。」
「得夫人之助,大事可成矣!」
婉嫻夫人掩嘴一笑。
「實我香城軍力雄厚,猛將如雲,又何懼區區范文小兒?我市『八三一邊防』壘高牆厚,向有『五十年不變不能推翻』之譽,曹魏要破之,天荒夜談也。」
「『八三一邊防』乃丞相親自督工建成,確是堅固無比。然夫人剛才語我城猛將如雲之言,又該從何說起?」
「月前有東吳二將來投,將軍可記得否?」
「夫人尚指蔣平、周容二人?」
「正是,蔣平乃東吳名將蔣欽之族弟,麗江人士,武藝超羣,素有『麗江之魂蔣麗魂』之威名。『白髮將軍』周容,江東猛將周泰之叔,雖武藝平平,但其手下『數字營』人多勢眾,可於交戰時吶喊助威,聲勢非凡。」
田北晉一陣沉吟。
「這蔣麗魂閒常胡說八道,盡是說些沒用說話,腦子又不靈光,我不喜歡。這周容的『數字營』雖人多勢眾,然聽說均為收受利益而聚集的亡命之徒,並非真心報效。」
婉嫻夫人微微一頓,顯然也有半分同意。
「那關興此人如何?此人乃我國五虎上將關羽之義子,有萬夫莫敵之勇,此人正駐軍我城。」
「關興在此?那田某萬事可成矣!」田北晉笑道。
婉嫻夫人見大將軍愁容盡舒,也覺坦然。
「將軍若不放心,婉嫻此處有錦囊二枚,可是諸葛丞相親自授與,託付妾身於將軍困惑時交予將軍,將軍可拆開一看。」
說畢,就從衣內掏出兩枚錦囊。
田北晉心忖,這婉嫻夫人與諸葛丞相交往甚密,可真是非一般的神通廣大啊。
打開第一枚錦囊,工整大字寫曰﹕
「太上心,要保重身體。」
「丞相如斯關懷部下,實萬民之福矣!吾以為丞相已把小將投閒置散,原來到底沒忘記小將……」
田北晉但覺雙眼潤濕,哭咽着道。
婉嫻夫人也覺心裡感動,丞相的愛就如紅紅太陽火一般熱烈啊!
田北晉打開第二枚錦囊,見字寫曰﹕
「義陵一漆一定得!」
「怎麼意思?難道丞相意指城郊的忠義陵?」婉嫻夫人問道。
「丞相神機妙算,此言必有深意,不要問只管相信,夫人就發下去叫軍士上陣時把這話兒當口號喊着吧!」
婉嫻夫人點頭稱是。
「報!」一名傳令兵氣急敗壞的衝入立法會堂。
「怎麼?」
「魏國范文率二十八路大軍攻打我城,『八三一邊防』死傷慘重!」
「甚麼?被攻破了沒有?」
「還沒有!但敵軍勢猛,我軍雖人多,但恐『八三一邊防』也抵不住這次奇襲了!」
「天亡我矣!」田北晉一聲長歎,想不到「八三一邊防」會有被攻破的一天。
婉嫻夫人臉上也是一陣蒼白。
「夫人,和本將軍出城與賊子大戰三百回合,也莫負丞相厚愛!」
「妾身當誓死報效!」
「報!」又一名傳令兵衝進堂內,上接不接下氣的,撲伏於田北晉跟前。
「又怎麽了?!」
「蔣…… 蔣平將軍與關興將軍等三十三位將軍率部下離城去了!」
田北晉頓覺一陣星斗,心想,怎麽走了也沒人通知咱們。
「這…… 這蔣麗魂伙兒是要投敵了嗎?!」
「蔣…… 蔣將軍和其他將軍…… 說…… 說敵強我弱勝不了,要到白帝城恭迎劉皇叔一同出陣!」
婉嫻夫人臉上再沒半分血色。
「陣前逃脫,還說要恭迎甚麼劉皇叔!劉皇叔來了救得了咱們嗎!」田北晉怒道。
「怎麼連關興也如斯沒分寸?」婉嫻夫人一片慘然。
「關興呀關興,若我蜀因你而亡,關聖爺九泉下不能瞑目,你也不要喚自己關興了,就喚作『亡國興』吧!」田北晉恨道。
「將軍,妾身略懂占卦之術,且讓妾身一卜此戰是吉是凶?」
「夫人就快快一卜吧!」
婉嫻夫人於襟內取出銅錢龜殼,此龜殼乃取自香城內「振英寺」的振英靈龜,用之於占卜,靈驗非常。
銅錢一散,婉嫻夫人屈指一算,又捧出懷內術書一看,搖了搖頭。
「此卦象為﹕吳廣兵敗,撚劍自歿,繫鬆韁脫。取其字首,此『吳撚繫卦』乃下下之卦。將軍,吾等命休矣!」
堂內一片沈默。
「夫人,吾倆深受丞相大恩,萬死難報,讓我倆為香城的未來作最後一戰吧!」
「將軍,妾身願誓死追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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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軍交戰,蜀軍剩下的八路步隊奮勇迎擊。「白髮將軍」周容的「數字營」一如田北晉所料,日落西山前已然散去。軍士一聲一聲的「義陵一漆一定得!」「義陵一漆一定得!」呼號下,將士前仆後繼,血淚披身,然敵眾我寡,「八三一邊防」終於被破!
劉皇叔及後終率眾趕到,但見城內滿目滄然,愧歎曰﹕吾來得太遲了!一陣羞憤,最終病死白帝城,臨終托孤於諸葛孔明。
田北晉、婉嫻二人亂戰中得保性命,也幸虧諸葛亮發了一枝兵予以支援。然「八三一」神話被破,諸葛孔明引為生平一大污點。
後人有詩歎曰﹕
義陵一漆一定得
點知最尾得個桔
古今紅塵多少事
都付三國笑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