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at Used To Be Us
Thomas Friedman & Michael Mandelbaum
First Edition, Farrar, Straus and Giroux
Thomas Friedman 寫了不少暢銷書籍，最有名的莫過於The World is Flat和Hot , Flat, and Crowded，分別以全球化及氣候變化這兩個一直由上世紀末到本世紀還是全球關注的議題作為主軸，分析問題之餘亦深入研究應對及解決之法。本書是2011年由Thomas 和Michael Mandelbaum 合作而成，話題轉到美國本土，同樣地嘗試指出現在國家正在面對的困難並提出美國人民應該怎樣改變才能重拾昔日的競爭力。書中包括了教育，經濟，政治等重要議題，而當然全球化及環保問題亦佔了一定篇幅。雖然著眼點在於美國，但以上全部都是每個社會所必要面對的，如下一代的教育就困擾著全世界的家長，只是程度上可能有輕重之別（如書中所提到的新加坡的教育制度就好像頗有優勢）。
雖然著墨不多，但作者在書裡提出了對現今美國移民政策的強烈質疑。事實上，美國從立國伊始就已是一個移民國家，即使在1781年美國獨立戰爭勝利時，原住民印地安人也早已淪為少數民族，國家的組成大部分是自英國移民到來的傳統歐洲人，靠著槍炮（及病菌）之助佔領及開發了美洲大陸大部分的土地。除了探險家和拓荒者外，這裏也和澳洲一樣，曾經是英國流放罪犯的地方，所以美國不單是一個移民國家，更聚集了不同階層，不同背景的移民。
美國獨立後對移民一直保持開放的態度，這種態度加上地理上的優勢令美國成為兩次大戰歐洲人的避難所。特別是二次大戰時，受到納粹迫害的猶太人最終的目的地大都是遠在大西洋另一端的美國，當中包括不少帶著技術和資金的商人，也有科學家，物理學家，作家，藝術家，音樂家，歷史學家等，最著名的莫過於愛因斯坦。當然，即使遠在美國，也有一部分的人對猶太人，甚至是所有的新移民持敵對態度，但美國總算是容納了他們，反過來說，美國從這一波移民潮當中的得益可能更為顯著。資本家的資金和技術固然刺激了美國本土的經濟，更重要的是大量學者的湧入令世界的學術中心逐漸由歐洲轉移到美國，亦帶來了往後更多的發明和發現。二次大戰後的冷戰時期，美國也繼續開放它的移民政策，無論是歐洲，印度或者是中國皆有移民選擇美國為他們的目的地，紐約亦因此得到文化大熔爐的稱譽。
年輕一代可能不太感覺得到為什麼紐約會成為文化大熔爐。我們看得見的是申請美國旅遊簽證的困難，以及出入境時極度嚴格的搜查，更甭提如果你是來自中東國家的話會受到怎麼樣的待遇，實在沒有哪一方面能夠看得到這個政府是歡迎外國人的，這亦是作者所希望指出的問題。事實上，有超過一半的矽谷企業是由移民所創立，亦有約四分一美國的專利是由他們所貢獻，加上為數不少的科學及工程方面的人材是印度人或是華人１，關上移民的大門就等於放棄這些人材。但是美國簽證的確變得越來越難取得，這當然和911有關，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在全球化影響令到低增值工序大量外移後，美國本土也有聲音擔心外國移民會把高學歷的工作也搶走，可是封閉自己只會流失人材，長遠來說競爭力的損失比起短時間的失業率增高影響要嚴重得多。
最重要的其實可能不是經濟問題。或者這是我的主觀願望也說不定，但作者每每以經濟作誘因而希望帶來更公平公正的社會。自從獨立宣言以來，自由和人權就成為了美國建構和發展整個社會時的原則和價值，縱然黑奴制度一直要等到林肯總統勝出內戰才算告一段落，但不可否認美國一直有努力推動這些原則和價值，而且並不限於國內而是普及到世界上的其他人。寬鬆的移民政策把美國這個相對公平公正的社會對所有有需要的人開放，既讓移民們逃避本國的壓迫，也讓他們可以有機會建立一個重視平等和自由的新生活。如果移民政策象徵著對人權的重視和信任，保護主義抬頭就代表私利勝過了普世價值，而這才是每一個知識分子，包括本書的作者，所應該堅決拒絕的改變。
2014年11月，歐洲法院裁定德國政府有權拒絕向並未在德國工作的歐洲新移民發放津貼。這當然有公平以及財政壓力的考量，但也要注意不能讓這發展成對新移民越來越多的限制，因為移民往往有更強大的意志和毅力去獲得成功，相信他們都是只會蠶食國家福利的害蟲絕對是以偏概全和不智的。如書中一位印裔創業者所說：離開自己所屬於的社會本身就是擁有內在推動力的明證，無論你是醫生或是園丁，那份推動力也會令你邁向成功２。同樣地，香港社會需要在考慮本土承受力的同時，也讓我們容納新移民，將包括法治，廉潔，平等和自由的價值延伸到他們身上，如果我們堅信這些普世價值是全人類所渴求，並能帶來更美好的社會的話，我們又何懼之有？
Note:
1. …immigrants are critical to our long-term economic health. Although they represent just 12% of the U.S. population, they have started 52% of Silicon Valley’s tech companies and contributed to more than 25% of U.S. global patents. They make up 24% of science and engineering workers with bachelor’s degrees and 47% of those with Ph.D.s. - p.227
2. The very act of leaving behind your own society is an intense motivator. Whether you are a doctor or a gardener, you are intensely motivated to succeed. – p.229
延伸閱讀:
氣候變化的危機與應對——
Hot , Flat, and Crowded, Thomas Fried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