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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內不一定是敗絮:「深水埗眾生相」中的藝術實踐

由「活在觀塘」及「深水埗文化館」合辦的藝術展「深水埗眾生相︰為誰重建未發聲?」,文化館的實址位於通州街,屬於受重建影響的用戶李太借出來的成衣店地鋪,這個展覽也夠短命,只維持到8月9日,然後它會隨著文化館被清場封鋪而一拼結束。相對於市建局在承諾中「改善其生活環境」,美化、優化等字眼籠統地成為我們的「金玉」價值觀,硬件遠勝「其中」的人文價值與社民關係。鄧小樺展覽開幕時也說道香港不是沒有情感,只是它不值錢。這個展覽,除了帶出重建中受影響的一群的一些數據外,更重要的當中的人文價值。

這裡早前也舉辦過一些藝術展覽,在昔日通州街「末日」之時,似乎今次傳媒的關注度也較高,有關重建之事,暫且不贅,因我還是想站在藝術的脈絡上看。展覽有別於其他藝術展覽,沒有冷氣的白盒子畫廊,作品以Tape Art Graffiti、裝置藝術、寫生畫作為主,朝行晚拆地用磁石等懸掛在文化館沿南昌街方向一帶已遷出的吉舖鐵閘外,展示重建中受影響小店、居民的數據;利用相片、家具等重現昔日的風景與居民生活;展示畫家歐陽乃霑、ahko等的寫生畫作,記下深水埗的風貌與人情。觀眾既看到作品,也同樣感受這個受重建影響而失去原有活力的社區。

新聞稿上寫到「借藝術為消亡前的深水埗發聲」,機遇促成了這次展覽,誠然它不僅是藝術展覽,還作為一種發聲工具,以藝術介入社區的關注社會活動。相信沒多少人會單從美學欣賞角度出發,在複印的畫作中讚嘆「畫功有多好」等感想。展覽一方面整合了重建中的資料、藝術家(大眾)對社區的觀感、重現居民生活點滴,為社區發聲,另一方面,也更重要地讓更多人士關注這些重建的「舊區」,使他們直接接觸社區,因為無論有關重建的資料有多充實,畫作裡有多大的人文價值,但對於一個面臨重建的社區或關心此事的大眾來說,這都是紙上談兵,仍與社區有一定隔膜。然而,展覽本身就是一種轉化與挪用,將畫作、資訊轉化與挪用成符合社區環境的藝術形式:如將資料利用膠帶製成Tape Art Graffiti ,畫家們的作品複印成「街招(當然它們不是街招)」,或者這種形式不為許多人的審美觀所認同,但當中既直接又土炮的形式,才正正對應社區,並緊扣於社區內,膠帶與作品隨時也會消失,朝行晚拆的不隱定與流動性使議題更加動人。

這種的藝術不是「白盒子」畫廊內的作品或是大家喝下紅酒又一晚的藝文活動,它促成一個中介與楔子的角色,直接地為我們日常生活做些什麼,彌補與提醒我們在都市化生活中所缺失忘記些什麼。藝術是一個動詞,透過寫生、導賞、討論這些行動,透過參與、分享、觀察,才有力地聯繫社區中的人與人/物/事,要大眾踏實地一步一步走過社區。也正如黃宇軒所言,「通過步行,實際站在空間之中,所謂『認識重建的本質』才有可能。」,而這些付諸實行的行動力,也正是這類socially engaged art 的重要一環。

經驗與認識社區,它不一定動感人心、和藹可親,也可能會聽到街坊粗口相對,另一幢大廈又掛著歌頌政黨為他們收樓的橫額,然而這就是一種真實的面貌。當我們從質疑或是欣賞的立場上出發,自然產生出截而不同的風景,是好是壞就讓參與者來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