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學生時代，所過的組識生活厲行民主原則。權力來源於組織的每一個成員，執行事務的幹事由全體成員一人一票選舉產生，向監察機構負責，按時交代，組織章程具無上權威，任何人不得踰越，等等。凡此即所謂民主制度，放大到社會國家，也就是民主憲政。組織成員在這些遊戲規則之中自我培育，熟習制度運作，鍛鍊成民主社會的公民。據說，民主運動分子不少曾經是學生運動分子，非無道理。就算不談確實的數據，僅就以上的民主規訓而言，已可見一斑。學運分子蛻變為民運分子，也連隨把民主規訓從學運搬到了民運。而這民主規訓的一大特色，在於其著重民主的真實踐行，亦即在生活中把民主實現出來，而非將之只作圖騰來膜拜。因此，也就重視過程、手段、操作之類，極言之則往往至於只問過程不問結果，只問手段不問目的，只問耕耘不問收獲。這美其名為「程序公義」，實則把民主減縮為「形式民主」。謂予不信，閣下或許也曾深感不被諮詢的屈辱，然而倘問閣下有何高見，則又庶未必有。目下泛民主派的政制改革取向，就是以上民主規訓的又一次演示。我們要求公平公正無篩選的制度，乃是為了讓不同政見者均可參與競爭，卻不是為了自己上台執政，不可謂不偉大，卻未免過於偉大，以至徒具形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