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奇遇,
莫過于桃花園記或王質的山中方七日。
那種「時不與我」的神秘入口,
我們從來都聽過就罷,
從來都沒有當成一回事。
不是認為故事虛構,
就是界定故事主角食了五石散。
不過,
這個「入口」陰魂不散屢敗屢戰刻苦耐勞,
並一直行蹤詭秘,
出沒在世界各地的民族神話中。
特內特哈拉人有一個蜂蜜節起源的神話,
一個阿魯和他的哥哥是捕殺樹上金剛鸚鵡的獵人,
一次行動時他哥哥因取了紅金剛鸚鵡的羽毛作頭飾,
引起樹下隱伏的花豹注意,
將他作為當日的免費午餐。
阿魯知道哥哥遇害後,
來到案發現場,
跟蹤地上的博鬥痕跡來到了一個蟻穴入口,
用薩滿的幻術變成螞蟻進入洞內,
發覺裡面別有洞天,
他變回人形,
花豹的女兒愛上了他,
和他結了婚,
殺死他哥哥的花豹成了他外父,
向他解釋牠身為一個花豹殺手,
不會隨意殺死一個人類,
殺他的哥哥只是一種自然天理,
阿魯因此原諒了他外父,
在花豹村過著仙人的生活。
只是日子一久,
他就患上思鄉病,
花豹女心有不忍,
陪他回鄉走一趟,
在村口的大樹旁等他回來,
著他和村人一聚即回,
但阿魯一進村就受到熱烈的歡迎,
忘記了愛妻在樹下等待,
到他回過神想起妻子,
他的妻子已回到蟻穴中並封死入口,
阿魯懊悔莫及,
不斷沿舊路追尋蟻穴入口,
但再不能找得到了。
這個神話傳說根本是另一個深層的桃花園故事,
那些神話故事結構的相似性,
真是令人很難相信是一種巧合。
它們都提到那神秘的「入口」。
那個「轉化」世俗時空的神秘「入口」。
因為迢迢萬里的相似性,
那個「入口」一定不在地域範疇,
而是在我們的心層深處,
在我們最深最深的意識之中!!
今次在西安,
聽導遊講述中國首位職業簽名人楊志發的「神話」,
就發現同樣的神話結構,
楊志發在35前發現了那個「入口」,
在村內打井時發現了「瓦人頭」古物,
得到了隊中獎數百塊人民弊打發,
1998年克林頓到訪西安,
對打井挖出兵馬俑的農民很感興趣,
要求一見那些打井的農民,
博物館的工作人員為了滿足國際友人的要求,
就臨急抱佛腳,
打著燈籠到農村尋訪,
相關的農民不知來意是善是惡,
一律否認,
只有楊志發挺身而出,
於是他在找到「入口」廿多年之後,
才正式踏進這個「入口」。
他為了「國家體面」成為了秦俑博物館的副館長,
目不識丁的他被重點培育成「職業簽名人」,
每天坐在空調的博物館內替遊人簽名留念。
他會不會像阿魯一樣要離開「入口」,
看來不會了,
他比阿魯有福氣,
他不會患上思鄉病,
因為他的「入口」與他家合而為一。
可是,
只要你夠細心,
這個故事中仍有「傷害」、
仍有「金剛鸚鵡」、
仍有「仇恨」、
仍有「和解」、
最後仍有「入口的轉化」,
一直都認為,
神話結構就是現世結構,
不過礙于我們對現世解讀性的「自我審查」,
令它見樹不見林。
不過,
不要問我這些故事「真」與「假」,
這剛好是我認為在世上絕無僅有的:
不當預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