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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的討論——小記十二月廿二日離線沙龍

用了一篇文章的篇幅去代交待筆者關於inmedia三周年的胡思亂想,現在入正題。

先申報利益,因為筆者是袋著幾噸問題而來,耳朵受壓所以必然偏聽,難以完整,但也姑且就筆者關心的部份交代一下。具體來說,在一個現兜兜有許多不同實踐者的場合裡,筆者希望能有討論的有幾方面。一,錢。經費的來源與實際操作的自主及獨立有甚麼關係?有甚麼不同的模式正在運作中?各種模式的利弊是甚麼?有解決方法而不火燒後欄妥協了本來原則的嗎?二,擺明居馬評論時政挑戰權貴和政府也好,強調生活趣味審美要求的也好,這些堅持是對外在世界的一種回應嗎?世界太大,任何對應都只能是局部的對應,參與者所對應的世界是哪部份?

影行者的李維怡說,影行者的宗旨是希望把藝術還給人民,讓他們掌握自己的發聲工具,並培養一種具人文關懷的講故事方式。她舉了一個例子,在扎鐵罷工期間,有幾位大學基關組的同學,他們天天到罷工的地盤,後來維怡知道,便說反正無所事事,不如每天點片吧。然後每天他們交回dv帶的時候,便可順道在一同睇帶的時候,討論各種所謂技術的問題,如鏡頭的角度,訪問時提問的遣詞用字選擇等,其實就是一天一次微型workshop。

《月台》的花苑,她表示《月台》的目標,是把看來硬邦邦的文學軟化,透過將文學融入生活,來像搭一座橋讓讀者進入文學的世界。因此,他們希望雜誌能做到一種「輕」的感覺。另外,雜誌每期都有贈品,都是日常生活有用或沒甚麼實際用途的小物品,與文學有點點關係。她舉例有一期的贈品是一個花布車成的八達通套,花苑解釋八達通套其實是一個車衣阿姐的作品。事實上,花苑經常用的一個布袋,便是阿姐以一個米袋改裝而成的。筆者的演繹,就是阿姐的真正身份是一個designer。

《月台》頭十一期都採自資出版的方式運作,製作過程全人手,切紙、釘裝、打包等都是自己包辦的,每期印量為一百至十百五十左右。

《众獨》的兩位編輯,jan與kevin主要從生產的角度說明他們的雜誌。因為成員有媒體工作者和創作人,所以他們關心都是獨立創作、交流創作經驗,與及創作、藝術與社會及生活之間的關係。雜誌是從去年四月開始,首先是網絡版,印刷版的《众獨》則在去年十一月開始印行。到現時為止,全香港七家大專四家中學個別畫廊唱片店加藝術中心,有三十個派發點,印量每期二千至二千五百。廣告不算多,故代價是兩位主力的編輯每人每月夾大概一萬元的成本。

《字花》的鄧小樺認為,《字花》的編輯都不是沒地方發表的作者,只是發表的地方都不是最理想的空間,他們希望以自己搞雜誌的方式去改變原有發表空間的一些條件。例如文學界,她指出,向來有自己捱義氣掏錢辦雜誌,稿源就找文友拍膊頭完成的習慣。面對這種風氣,鄧小樺的反應是拒絕。而《字花》的的文學目標,是為文學增加點點反抗性、反對一種甚麼都明明白白的閱讀習慣、口不對心——即口講自己與別人一樣但其實與別不同等等。例如美術總監智海和江記,他們最近便出版了《大騎劫》,以他們的漫畫重新詮釋典香港的文學作品。

網上電台開台的nelson便指出,網台在香港其實不是近年才開始的,科網熱的時候,也有商業機構辦網台——而這種網台當然亦隨著科網熱爆破科網公司倒閉而煙滅。至於開台,原本在香港一些forum運作,至零五年十一月才正式設立自己的伺服器。網台的出現其實與香港政治的脈搏同跳動,名咀封咪令網台如雨後春荀,而七一和世貿的聯播亦是網台界可一不可再的盛事。然而,nelson卻強調難以用「另類媒體」來描述網台,因為網台許多節目都極奇生活化,如關於廣告、電影、閱讀、甚至天氣知識等的節目甚麼都有,其次他們都希望帶出一般市民的聲音,走平民化路線。

一輪自述過後,其實關於當天在場的媒體工作者,有幾點可以抽出來繼續討論的。第一,媒體是確確實實地扮演「媒界」的角色,意思是無論是文章也好,紀錄片也好,都是作為與讀者或觀眾溝通的中界。平日花幾塊錢買份報紙或開電視看新聞,讀者和觀眾的角色都頗為被動,接收或消費完媒體產品,便是整個傳訊過程的完結。反之,如在inmedia,一篇文章的張貼,其實是與讀者對話的邀請,而網站的設計,或影行者的放映,都是預留討論或交流環節的此。而由此,讀者或觀眾的面目就會比較清晰,有點報紙最開始那種pamphleteering的性質,就是整個溝通過程是能夠按著比較確定的讀者想像進行。換言之,這不就是廣義的社群組織嗎?

其次,媒體生產的整個過程,如生產、發佈及閱讀,生產者與其產物的距離都很近。說不上能操縱,但至少不是工廠式分工的孤立和異化。這批媒體面對的,或者未必是把自己的勞動賣給資本家,從而後者能賺得剩餘價值的問題。medium is the message,每個環節的處理都暗示某種態度或價值觀。

最後是錢。究竟有沒有不干預編輯或創作自由的經費來源?向藝發局申請資助,一直以來都是討論是否獨立自主的一個話題。但又果換作了由廣告經費支持,會是獨立了還是墮落了?如果是像香港獨立媒體般,靠個人月捐,又是否最理想?比如以《众獨》為例,不靠基金、不靠廣告,連月捐都沒有,純粹編輯自己掏錢,把籌款的壓力徹底內化由自己承受,那會是輕了還是重了?inmedia同樣是沒有廣告也不靠基金,沒有大財主給你壓力,但月捐者數目如海鮮價,又會否是一步一驚心?穿鑿附會一點,《月台》希望製造「輕」的感覺,但編一份自資雜誌加大量手作再加紀念品,會否成功令所有讀者都感到輕盈——唯獨除了編輯本身?

許多問題,在這次首回聚會都未及詳談,希望今次沙龍只是一個起點,往後繼續互相了解,謀求不只是互撐的合作方式。黎緊的星期天,各方好友將聚首在inmedia灣仔富德樓的辦公室,誠邀各位讀者及自己搞媒體的朋友出席。老實講,要乜有乜,詳情見這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