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蔭權臨危授命,匆匆上馬,事前沒有組成什麼執政「聯盟」,也沒有跟任何「盟友」商議治港方略,而且還要全盤接收董建華遺留下來、中央視之為穩定的重要因素的行政會議成員,曾蔭權能駕馭的只有在政務司長一職時已擁有的權力,即公務員體系,而對左派,只是合作甚至是尋求支持而不存在駕馭的問題。
左派是支持特區政府的堅實基礎,曾蔭權能否取得左派支持,很大程度成為能否管好香港的重要因素。所謂左派也者,是由傳統上和由於回歸而轉向支持中央的政治勢力,當中有基層組織,也有工商組織。由於目前香港還沒有一個能代表跨階層利益的政黨,左派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起碼他們在立法會有舉足輕重議席,足以左右議案及法例的通過。
左派支持政府,並不取決於誰當特首,而是來自於中央的指令,北京通過中聯辦,完全可以控制左派組織支持特首制定的政策,按照共產黨的術語,「理解要執行,不理解也要執行」,所以,曾蔭權事前有沒有跟左派商議過執政聯盟的事情,根本無所謂,因為中央既然接受曾蔭權出任行政長官,就會指令左派支持他。
然而,左派執行中央指令支持特首及特區政府,雙方也有合作的問題,最差的情况是左派認為「神女有心,襄王無夢」,產生這種心理有歷史及現實因素,歷史上曾是港英的悍將,過去多少會得罪過左派人士,現實是曾毫不掩飾他跟民主派個別人士的親密關係,「誤會」曾蔭權從表到裏都不會跟左派合作,新仇舊恨交織,曾蔭權就無法取得左派力量全心全意的支持。
政治是現實的,中央對左派的駕馭還是有效的,從篤定曾蔭權接任特首的消息傳出後,左派紛紛改口表示公務員有經驗有效率,可見一斑。而且,左派最大的利益在於,特首可以影響左派生存、發展的空間,創造這種空間包括在言論上、人事任命上、政策制定上,以至在互相配合方面,雙方還是有合作的基礎的。如果特首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生硬地通過中央指令左派支持什麼具體做法,而在其他方面跟左派唱對枱,特首與左派的合作也只會是貌合神離。
雖然說左派要聽命於中央的指令,但他們畢竟是由本地市民自發組織的群體,有獨立的意志,也有到北京反映情况以至提出反對意見的權利與渠道,另一方面他們在執行指令時也有自由度,表面上的配合與真正的合作是可以造成天壤之別的後果。
曾蔭權是否能夠駕馭左派,並不由於雙方是否存在治港理念的差異所引起,完全取決於曾蔭權的治港手法與執行中央指令的徹底性。
陳冬
明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