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篇名為〈像我這樣的一個新移民〉的文章,想起了萍水相逢的幾個人。
(一)
多年前,與另一家機構的女子有公事往來。有一次跟她出外陪客人吃飯,飯後客人們由專車載走,剩下我和她,一起坐地鐵離開。
幾十分鐘的路程,少不免沒話找話說。我心思不在公事上,很快就把話題轉到私人領域,問她的大學生活(有沒有上李天命的課),問為甚麼走到這奇怪的機構來,問工作得是否開心之類。她說話的用詞頗奇特,某些字的發音也有輕微分別,我知道她泰半是從內地移居香港的。於是我隨口問,「咦你來香港多少年啦?」我甚至沒有先問她是不是從內地來。話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失言了。她顯得很不自然,臉上褪去了禮貌性的笑容,但也回答了我唐突的提問,說,十四年了,(微嘆了一聲)仍給你聽出來呀。
我忘記了我是怎麼打圓場的,大抵也於事無補。我帶有歉意,但又不能直接表示歉意。此後我們也沒有公事以外的交談機會。
不是她過份敏感,是我太不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