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立人在<支持同性戀婚姻自招失敗>一文中說﹕克里落敗,是因為他支持同性婚姻合法化,因為,維持異性獨享婚姻權利,是大是大非,其實,這種說法似是而非,即使克里真的是因此而落敗,但按這個邏輯,也許美國有45%選民支持同性婚姻,證明同性戀者的社會權利已不是小眾關心的議題,梁立人的分析,只反映了自己的保守立場與期望。
美國右派陣營中的基督教徒(特別在中西部)人多勢眾,詳情可以看南方朔的文章,他們是否很關鍵,並不是筆者要爭論的,更值得我們關注的是,那些所謂"傳統價值",竟然需要靠一位好戰總統來捍衛﹔今年2月,布殊便禁止同性婚姻,真正理由當然是為選舉拉票,他大言不慚地說,異性戀婚姻是文明的基石之一﹔布殊當選,有權任命大法官,恐怕美國又會再進入新一場文化戰爭,涉及的不止同性戀權益,也包括女性墮胎權。
回顧歷史,自命捍衛傳統價值的人士,愈來愈需要一個威權政府,例如19世紀中期英國詩人及評論家安德諾(Matthew Arnold),深感文化及道德淪亡,憎厭中產階級及普羅大眾,卻寄望國家來教化草民,拯救文明,這大概便是維多利亞時代的主導價值﹔80年代的列根與戴卓爾,以威權聞名,壓制民權組織及運動,打擊工會及進步知識分子,宣揚市場自由與家庭價值。
但更可怕的是,今天美國保守人士要堅守傳統價值,需要的不止是靠嚇的列根,而是窮兵黷武的布殊,列根當年搞星球大戰計劃,布殊則打真軍,把伊拉克與阿富汗搞得翻天覆地﹔自從九一一,美國社會及人心不安,布殊並不打算化解,而是以不斷的對外戰爭,製造所謂「國家安全」及全民恐慌,呼應維護傳統價值的焦慮。
文化與政治,從來都密不可分,但在美國這次選舉裡,文化價值之爭,已變得愈來愈靠近國家權力的競逐,也與其他政治議題混在一起,這大概已成為世界的政治現象﹔我有一位教會朋友告訴我,雖然本地部分進步教會力量,近年積極參與像七一遊行等運動,但從教徒人數來看,均屬少數派;不少較為保守的教會(支持布殊的美國教會在香港也頗有勢力),他們努力傳教,平日並不鼓勵教徒參與政治,特別是反對政府,但在反賭波及同性戀議題上,為了要增強自己聲音,他們亦蠢蠢欲動,要靠攏另一些政黨;當然,香港不少其他宗教團體(例如佛教)已向跟中央及特區政府相當"老友"了。
教會等保存傳統價值的組織,需要重新思考自己的政治定位,期望威權好戰政權的庇蔭﹖還是與進步社會運動結盟﹖反過來看,不管是反戰、支持公義、爭民主,今天都要連結上宗教等文化運動,才具有道德號召力,所以具抗爭形象的主教陳日君才會出現,我們今天要爭議及競逐的,已不是狹義的權力與利益,而是更廣泛的文化、道德、人生態度及宇宙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