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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藝術發展局馬上收回藝評獎的獎項和獎金

香港藝術發展局(藝發局)去年舉辦首屆「ADC藝評獎」,北京電影學院畢業生賈選凝以《從《低俗喜劇》透視港片焦慮》一文,奪得金獎,荷包多了五萬文。雖然評審員理應有獨立裁判意志,但《從》一文中,文化觀點狹隘,後部甚至變成社會評論,涉嫌歧視港人,以帝國主義者的口吻指點港人。大陸有不少人持賈氏的同樣觀點,筆者無法一一辯論。然而,藝發局封此文為冠軍,則是認同賈的觀點,未免令人質疑其動機,做法與中宣部相似。縱使冠軍誰屬,理應由獨立的評審員決定,但獎項以藝發局之名發出,故藝發局有不可逃避之責任。

文中前部分,以文化角度批評《低俗喜劇》,然而觀點狹隘,筆者將一一駁倒。文中批評《低》以粗俗低劣的品味,取代香港電影的主流,漠視群眾利益,沒有提出反思,助長大眾惰性,電影變成滿足慾望的工具云云。首先,何謂低俗,是不能定義的,只有某社會以一套觀值觀粗略地分類。然而,這分類有時是矛盾的,甚至不可理喻,變成意識形態掌控的工具。例如,爵士樂曾被社會分類為低俗品味,與列為高級品味的古典音樂格格不入。由於爵士樂本來是黑人貧民的自娛活動,故資產階級列彼者為低俗,以區分有錢和窮人階級,變成階級統治的手段。然而,時移世易,爵士樂卻變成高級品味。《低俗喜劇》正正是抓住此荒謬,嘲笑現今社會虛偽的價值,甚至將戲名直接了當定為「低俗」,導演的苦心不言而諭,賈氏和幾位評審員還活在自我感覺良好的世界,貌如表獨立兮山之上的仙人,正正被導演嘲弄得髒無完膚。

賈氏批評《低》品味惡劣,扭曲社會的審美觀,助長大眾惰性。從美學的角度看,其實是無需理會社會責任的。康德指出,審美有四個機竅,第一機竅是「無目的性」。審美有三種滿足,分別為「舒適」「善」「美」,而且,審美是想像力與理性之間的自在遊戲。滿足舒適的美對非理性的動物有效,故不是審美條件。滿足於善,只有對理性有效,賈氏的所批評觀點,就是從社會的審美觀的善出發。只有滿足於美,才符合「無目的性」,換言之,是無利害關係,也無需理會社會責任。如果從審美的角度看,我們只需問《低》能否滿足美,根本無須上綱上線地將美拉到社會責任的層次,因為每個人有審美的能力,作出自己審美觀,無需世外高人指指點點,為我們定義何謂美何謂醜。

深一層的角度看,低俗等於醜嗎?前文所提,低俗是不能定義的,只是由社會粗略分類。前文是以社會學的角度看低俗,今以藝術的角色看。再舉一例以便駁斥賈氏。現今社會以色情等同低俗,又謂之醜,而色情與陽具勃起有直接關聯,故此西方乃至香港淫審處裁判一物是否不雅的其中一個標準,就是看藝術品有沒有勃起的形象。然而,這種分類,其實是沒有理據的,因為有些藝術品正是故意刻畫勃起的形象,以表達某種訊息,例如浮世儈中和尚的巨大勃起陽具和唐卡畫中的金剛也有勃起的形象。然而,當這些藝術品成了名,卻不是低俗?藝術品最重要的,是帶出的訊息,《低》正正以低俗的手法表達某種訊息,帶出社會的荒誕(此處不詳談,此文不是影評),戲中講粗口之部分,亦復如是。故此,手法無美醜之分,只有高低。張藝謀的《金陵十三釵》充斥與主題無關的華麗色彩,品味惡俗(低俗與惡俗是有異的,惡俗指不滿足美之餘,卻帶出空泛訊息,往往滿足低層次的動物性)。賈氏和評審員批評《低》低俗品味,其觀點可謂井底之蛙。

再深一層次看,為何藝術是美的載體?當中其實沒有理據可言。曾經有人問畢加索什麼是藝術,畢氏反問什麼不是藝術?藝術有美的影子,卻不代表藝術一定是美的代表,兩者之間其實沒有必然關係。就算從社會責任的角度看,《低》已經列作三級片,只有成年人才可以看,那麼賈氏批評《低》助長大眾惰性,其實是對人自由的不信任。

筆者已經批評《從》的文化觀點,今批評文中後部的社會觀點。文中指「大陸可以做香港的恩主,卻無法收服港人的心,港人臣服於大陸在經濟層面的強盛,卻又決計不肯放棄精神層面殘存的優越感,這種一邊依賴、一邊排斥的矛盾關係,令港人對大陸的心態正像片中杜汶澤那樣掙扎:表面曲意賣笑,內心卻感到在「被強姦」;既不能認同大陸人的「低質素」,又在被不斷同化與浸淫。當香港在大陸這個「他者」面前,感到尊嚴流失、底線崩塌又偏偏無力還擊時,病態的中港關係便愈演愈烈。」(此處為原文,免得指筆者斷章取義)。賈氏的文章充斥帝國主義者的心態,如君臨天下的駕馭港人,以為有錢大晒,暗指港人為奴才(恩主的暗示)。然而,賈氏沒有看清現實。若果論香港人妒忌大陸人有錢,卻是無中生有。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數據,香港人均本地生產總值為近三萬六千多美元,而中國大陸為六千多美元,香港的人均本地生產總值足足多大陸六倍。香港為中國第三的出口顆伴(依次為歐盟,美國),達近百分之十四。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商務部外國投資管理司的數據,香港對大陸的投達近六千億美元,佔中國境外投資的百分之四十六,為各國最高。從各方面的數據,大陸都必須依靠香港。當年戈爾巴喬夫說俄羅斯的經濟改革比大陸更困難,因為沒有香港。

先不論互惠互利的經濟合作,從歷史看,大陸仍是虧欠香港。當年大躍進餓死三千萬人(不知賈氏讀中國歷史時有沒有這段歷史?),香港人無條件接濟大陸。改革開放後,中國發生的天災人禍,例如華東水災,四川大地震等,香港人捐了無數的資金,還有一系列的希望工程。大陸有錢人不做的,香港人全都包了上身。然而,自由行帶來的所謂消費,高度集中在奢侈品和樓,排斥了本地的中小企業。而掌控奢侈品的,卻是本土大財閥,自由行的結果就是助長財團,一般市民根本不能得益。另一方面,一般市民卻要承受負面的外部成本,例如阻街,自由行影響市容的行為,水貸問題和一系列資源分配問題等等。請賈氏寫文章前,好好看清現實,並請評審員判斷時,運用你們的常識。

此外,文中提及《低》歧視大陸人,因為鄭中基所演的角色是嘲弄大陸人,反映出香港人對大陸的恐懼。她的說法部分正確。第一,《低》並沒有種族歧視,因為鄭中基所演的角色是大陸的暴發戶,而非指所有大陸人。《低》所嘲笑的,是大陸暴發戶的惡俗,並不構成種族歧視,而且,若果將暴發戶英雄化,恐怕賈小姐亦不能接受。賈氏所說香港人對大陸的恐懼是正確的,不過卻是錯的理由。自主權移交後,中共不斷壓制香港人的自由,妄圖以大陸官場的方式同化香港,更提出所謂三權合作。現今香港的自由越來越少了,反抗者被打壓,變成謊言社會,全都是中共和港共政府所造成。我們所享的自由,理應是天賦,不是《基本法》賦予的,中共像強盜般奪去,港人當然恐懼。

一篇藝術評論文章,竟然寫了社會評論那樣,而且充滿政治動機,令筆者不得不擔心為何《從《低俗喜劇》透視港片焦慮》一文可以得獎。藝發局是否有政治的含義?為何一個香港人的局變成中宣部那麼,指示意識形態?若果這文章可以得獎,那麼下一屆的藝術評論參賽者則可能朝此意識形態寫文章,只怕不久香港爆發一場文化大革命,藝術品服膺於政治命令。我寧可睇低俗的作品,也不想看惡毒的謊言。

此外,藝發局必須澄清獎金來源,若是來自香港納稅人,請馬上取消獎項和獎金,因為評審員的決定是代表香港藝術發展局,也是代表香港。香港人不可能認同此等充斥惡毒政治動機的獎項。這已不是藝術評論這麼簡單,卻是政治鬥爭,香港人的錢不可用作獎勵涉嫌歧視港人,黑白顛倒,充斥政治含義的藝術評論。

賈氏原文:http://www.criticsprize.hk/result.php#jump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