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月三十二日,看了莊梅岩編劇的《五月三十五日》。
有朋友認為,主角小林,經過三十年的洗刷和沉澱,內心的痛苦應以一種更內斂的方式呈現。筆者嘗試代入一個啞忍多年的苦難者的內心世界,想到生命將盡,積壓多年的情感,像睡火山復甦般,一下子爆發出來,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正如世上所有藝術創作一樣,詮釋不會只得一種,小林由無力、無助和無望,一念間,轉化為付諸行動的無比執著,只為死前路祭亡兒,體現的到底是母愛、自我救贖抑或對公義來得太遲,遲得太無意義的追討,其實也不必深究,讓觀眾自行解讀便可以了。
值得一提,周保松教授獲邀為嘉賓,在這套劇演出後,與台下觀眾分享心得和感受。他說,《五月三十五日》讓他對痛苦有五個層次的理解:
(一)常人喪子之痛;
(二)至親死得冤枉與無辜之痛;
(三)被政權打壓多年之痛;
(四)看到其他人忘記此事,自己完全孤單,無法與人分享之痛;
(五)道德被扭曲,受害者被否定意義的殘忍。
正在受苦受難的苟活者,不容易有空間整理痛苦;作為旁觀者,亦不容易明白苦難者的切身感受。但通過哲學和藝術的交流,人與人之間的牆便有機會拆卸,融入更多同情心和同理心。這些理性與感性元素,是人要活得好、活得正直而不苟且——非只為吃喝玩樂和繁殖——所不能缺少的。強權當道,指鹿為馬,要不被同化,人的抗逆力便要持續增強。
這也是一種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