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陣子颱風蘇迪勒吹襲台灣,除了埋怨一下颱風導致生活的不便以外,大部份目光早就落在那兩個萌萌的紅綠郵筒,中華郵政亦很快作出承諾,只要「小紅」跟「小綠」通過安全評估,確保不影響公眾安全後,便會規劃該處變成觀光景點,而郵筒本身亦供民眾繼續使用,雖然最終郵筒因為吸引大量民眾「朝聖」,而引申遷離的討論,但郵筒本身還是會被保留下來。
另一邊廂,香港西環石牆樹卻不經任何諮詢,就被路政署以安全為由突遭移除,不論是古樹專家、相關環保團體、甚至該區的居民都無從得知砍樹的原因。其後一系列的數據亦指出,石牆樹雖在七月發生過倒塌的情況,但及後的評估已確保了石牆樹的安全性,更在同月三十日的中區區議會中,提出如何保育古樹。卻不想十多天後,古樹已由扶桑神樹變成幾圈年輪。而石牆樹被移除後幾天,灣仔的歷史建築同德大押亦落得同樣命運,地產商深夜加班清拆,更不惜使用起重臂這種大型工業機械,只求加快清拆,擾居民的清夢,幸虧經歷過石牆樹的事件後,附近居民及時聯署阻止一個地標的消失。
儘管兩件事件本身難以作出比較,甚至兩者的規模與及損害程度有一定程度的差距,但至少我們能從這兩件事件中,探出兩地對於文化保育的端倪,也讓我們明白到香港與台灣兩地的民眾對於社區甚或本土文化的重視。
香港與台灣兩地都分別擁有一個文化局,但兩者之間的差異卻是天壤之別,單從部門的結構看來,香港的文化局架構非常鬆散,亦無地方知道香港文化局有否在活動,至少上述兩件事件當中,表態阻止的僅僅是該方面的專家與及保育人士。翻查維基百科之後,我們可以清楚知道,香港的文化局其實是被架空的部門,甚至一開始的想法是以不同的三個部門作整合,其中以發展局負責文物保育、以商務及經濟發展局負責電影及創意產業最為奇怪,長遠規劃土地發展的部門還需要保育文物,這樣的矛盾亦造就了現今香港對文物保育的意識低下,創意產業又與經濟作掛勾,變相抹殺了次文化的發展與多樣性。西九文化區顯然是其中一個失敗的項目,正正因為西九文化區希望顧及經濟與土地發展,令目前西九文化區變成了四不象,發展工程也只能一拖再拖。
台灣的文化局也許並不完美,但從結構與及歷任首長的背景而論,他們的商業背景並不濃厚,這是非常重要的。當文化本身涉及到經濟之後,總會被社會的經濟概念蓋過所有歷史涵義,而且文化局亦有一定的權力,阻止因發展而被波及的物質與非物質文化遺產,儘管未必每次阻止都能收到成效,卻至少比香港的紙上談兵來得要好,唯一需要商榷的點,在於以濃厚文化背景的專家,制定大量政策方針是否恰當。
而港台兩地對於文化藝術的定義亦有所不同,才會引申出兩地對文化保育的不同看法,普遍港人只會覺得古典藝術才是有文化修養且值得保留,至少在權貴眼中,金錢才是反映藝術品價值的唯一標準,相反街頭藝術只會被定義作青少年的「叛逆」產物,就是因為這種想法,讓法國街頭藝術家「Space Invaders」的馬賽克塗鴉遭路政署迅速刪走,被本地的藝術家批評為病態潔癖,當然政府並不是「雙重標準」,香港塗鴉界始祖「九龍皇帝」曾灶財的作品,一直被政府「發崛」再刪走,去到最後這些墨寶只象徵式加封一塊玻璃,把原本平易近人的藝術品強行升格為博物館級別的「文物」,完全示範了港人認同的藝術品只會是博物館內展出,但到底街頭藝術是否如此不堪?
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台灣卻又截然不同,街頭藝術也許在繁忙的台北比較少見,但只要遠離市區,到充滿大自然風光的台南高雄,又會發現另一番新景像。在高雄這個城市裡,到處到充滿著塗鴉作品,而這些塗鴉作品不單沒被政府刪走,更能成為當地的地標,民間亦自發向台灣鐵路管理局提出美化方案,繼而設立了「九如鐵道藝廠」,這也是高雄第一個合法塗鴉區,除了讓城市充滿藝術氣息以外,也是對街頭藝術的尊重。這也許已經令香港的藝術工作者與創作人倍感羨慕,但其實連當地的百貨連鎖公司,都因為附近充斥著街頭藝術品,而把整個商場設立成藝術風的主題,令台灣的「文青」在欣賞藝術品的同時,得到一個能夠喘息的空間,試問港府或者在港投資的地產商又有否這種膽量,去做出這一些嘗試呢?除了一直被批評入不敷支,又讓創作人難以經營本土品牌的「元創方」外,又有那些東西是他們投資在內,又具備成效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