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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空的塑造出幾千個 – 動漫影后哀傷的分身術

因為美劇《House of Cards》的緣故,愛上了Kevin Spacey 及Robin Wright這對權慾薰心的螢幕夫妻。尤其Robin Wright在劇內舉手投足有第一夫人的風韻,簡直是演活成功男人背後的女人。看完了兩季的《House of Cards》,餓劇期間,就買票看她的《動漫影后》。

(劇透警告) 《動漫影后》是一套半真人半卡通的電影,以色列導演Ari Folman的作品。Robin Wright演回跟自己同名角色,講述她是一位紅極一時的過氣女星。當紅時,她並未珍惜演出機會,反而經常臨時辭演,加上中途照顧有聽力和視力問題的兒子,最後演藝事業一蹶不振。有日電影公司主動找她,說是她最後可以簽約的機會。原來電影公司決定不再雇用真人演員去演戲,全部電影似彷真人的動畫技術取締。所有已簽約演員,可以獲得一筆可觀酬勞,但條件是以後不能作任何演出。心裡幾經掙扎,Robin決定接受電影公司的安排,進行一次全身掃描,記錄她的所有肢體動作以及喜怒哀樂的臉部表情。從此Robin Wright的所有電影,都全是純電腦制作,而她在每齣電影都是以三十多歲的形象示人。

二十年後,年屆六十歲的她,獲電影公司邀請進入一個動畫世界,出席「未來主義會議」(The Futurological Congress)。她駕車到達動畫世界的閘口,透過嗅一種藥劑進入異想世界內。她看到很多奇形怪狀的人物,形象大多是廣為人知的天皇巨星或電影人物。她再次跟電影公司老闆會面,這次他提出收購Robin Wright的形象,讓外面的人都可以透過藥劑,成為另一個Robin Wright。從此,她便徹底地被商品化。她雖然簽訂這合同,但在會議的講台上,她向一眾被眼前幻象迷倒的觀眾表示,不認為所有人該被商品化,以及被複製。一陣喝倒彩聲中,反對這種科技的叛亂份子,大舉破壞電影公司基地。Robin即使在動亂中活下來,但因身體對藥劑出現嚴重過敏反應,醫生束手無策,決定冷凍她的身體。再一個二十年後,她終於醒過來,決意回現實世界找回她的兒子。可惜她回到現實世界,眼前是一眾已吸入藥劑,沉醉自己構想的世界的人。她找回昔日的家庭醫生,發現兒子在現實世界苦候她十九年,最後他支撐不住,決定吸入藥劑。最後,她同樣選擇返回幻想世界,在幻想中跟兒子重逢。 (劇透警告完畢)

記得二十年前,一代歌后鄧麗君猝世。有人懷念她的歌聲,就提議從她過往的歌曲中,每個字、每個音調,都剪出來,希望用電腦合成一首新的歌曲,延續她的歌聲。上年周杰倫的台北演唱會,其中一位神秘嘉賓,就是電腦動畫師製作的「鄧麗君」,跟他合唱經典作「你怎麼說」。好戲卻在後頭,「鄧麗君」再跟周杰倫合唱《紅塵客棧》及《千里之外》。兩首歌都是她逝世多年後才出現的作品,但歌裡卻是毫無破綻的鄧麗君腔。歌聲是合成出來,還是有模仿精英幕後代唱,得過奧斯卡獎的製作公司就不肯透露。不過,聽說配合明年鄧麗君逝世二十周年,將仿效日本動畫人物的虛擬演唱會,辦一次巡迴「鄧麗君虛擬演唱會」。這樣的話,在假的鄧麗君面前,真的鄧麗君還有多重要?

科技取代勞動力是無可避免的趨勢,人類最後的防線就是其創造力及獨特性,在創意、美感及藝術方面的追求。正如一位歌手,無論唱歌風格、表演方式、台風,對自己有點要求的話,都希望隨年月而變奏,這是電腦無法仿效得來。電影當中一幕,可笑又發人深省。Robin Wright接受全身掃描前,發現掃描師,竟是之前合作過的攝影師。他笑現在沒人拍電影,只好改行做掃描師,兩人相視苦笑。這電影就假設一種極端情況,如果有一天,電影業連攝影師、燈光師、道景師和演員都統統不用了。現在每年有幾多強調電腦特效的電影,主角其實是特效,演員都只不過陪襯而已,特技最後會否完全的謀殺了演技?過份依賴特技的電影,當中還有沒有靈魂可言?這個趨勢會否令一個創意工業變得墮落?

電影動畫部份,劇情改編自波蘭作家的科學小說《The Futurological Congress》。在尾段,描述數十年後只有兩種世界,一個是虛擬,一個是現實。好多現實世界裡的人,受不了現實世界因人類的墮落,已幾乎成為廢墟,而情願吸下藥劑,在虛擬的花花世界狂歡,從此成為不會醒來的人。我默默的想起現況,究竟有幾多人同樣地吸了藥劑,在一個自我幻想的美好國度「自High」,而旁邊在現實世界受苦的人,有幾多人又抵受不住,終於吸下藥劑。這個情節跟陳冠中的《盛世》相似,政府在水源及各種飲料加入微量迷幻藥,讓人民喝了水,都感到快樂和滿足,就不會搞事。清醒,是痛苦,還是幸福?

這是一套令人沉默的「卡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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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說,Robin Wright還是剪短髮好,長髮好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