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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病的現代都市 — 病忘書

患病的現代都市 — 病忘書

患病的現代都市 — 病忘書
潘國靈
2012, 上海三聯書店, 272 pages

潘國靈,一個活躍的香港作家。每年書展,都總會看見他與其他作家在講座中分享寫作的經驗與其對各種文學的看法。但除此之外,他也身兼了社會觀察者的角色,定期的發表對各種社會現象的看法,城市設計和電車都曾成為他筆下的題材。

病忘書是一本寫疾病的書。只是,疾病從來都不止於作為身體的其中一種狀態而存在,是故整本書分成兩個部份,前半的身體疾書和後本的都市疾書。

衰老,是其中一個在數篇短篇小說裏出現的主題。衰老的,可以是祖母,可以是母親,也可以是自己。每天透過鏡子,可以監察著皺紋的發展狀況,今天可能在頸上突然發現了新出現的一條,某一天又會覺得另一條伸延了兩毫米;用了某個牌子的眼霜,情況看似好轉了不少,最後卻還是面對著同一樣的煩惱。只是,我們常常說生老病死。老,又是什麼時候變成一種疾病了?到底衰老是一種疾病,還是對衰老的恐懼是一種疾病?生病的,到底是我們的身體,還是我們的想法,抑或是無止境地對青春進行讚美,歌頌,甚至是謨拜的社會?

浮遊在小說家與都市觀察者之間,作者藉著這本短篇小說集所探究的,理所當然地不單純是個人與身體之間的關係,而更多的牽涉到社會和疾病的關連。疾病當然是個人的,但作為病者,卻不能不同時面對著社會的眼光。「病辭典」裏的愛滋病患者固然是被受歧視的一群,在「面孔」中容貌損毀的也只能時刻接受著別人的評價。

鼓勵的說話當然有不少。只是,如不是「我們」將「他們」置入這種環境,又何需出現這些勵志的語句?將不幸的人們﹙如災民,難民﹚介定為「他者」而建立一層保護﹙更多是隔離﹚的屏障,本來就是現代人常做的事,好像只要作出了二元區分,對方的問題都與自己無關。這也是為什麼近年恐襲盛行,而又真能做到人心惶惶之感。畢竟,一般市民若不加入軍隊,戰場往往是遠在他方的發展中國家,人命傷亡和市鎮的破壞只是報章上的幾行文字。恐襲卻將這道屏障完全摧毀,沒有人再能將自己完全置身事外,因為遇害者除了同是城市裏的居民外,就沒有其他可以統一描述的特徵。

同時,現代都市的設計,亦製造了不少特殊的環境情節,「合法偷窺」就演繹了其中一例。人類本來和其他動物一樣,共用自然中的每一寸空間生活,私隱這個概念基本上是有待定居生活開始,並有私有產權出現時才發展起來。Jared Diamond 在他的 The World Until Yesterday 裏面就曾描述過一些在二十世紀仍維持著傳統生活的少數民族,依舊有不少頗為公開的性交行為1。只是,慾望是沒法被禁止的,作者就書寫了一個有如此慾望的人如何透過成為警衛,在監視器上看著人們的一舉一動而得到滿足。這看起來好像很荒誕可笑,但我們其實又是不是像主角的上司一樣,平常表現得不以為然,暗地裏卻有著同樣的慾望與行為?

Note:
1. Jared Diamond, The World Until Yesterday, p.202

延伸閱讀:
重新審視傳統社會的優點——
Jared Diamond, The World Until Yester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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