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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無話可說了——《東宮西宮9之十大9官》觀後感

已經無話可說了——《東宮西宮9之十大9官》觀後感

舞台劇《東宮西宮》系列是實驗劇團進念二十面體最叫好叫座的節目,自2003年起,經過七年的努力,已經成為一個劇場品牌。最難得的是,它在諷刺時不失批判,將教育融入表演中,為觀眾帶來另類的公民教育。

系列的最新作《東宮西宮9之十大9官》,秉承了前作的傳統,以一個主題貫穿整個節目。隨著近年一連串的社會事件和民生議題,普羅大眾對政治的投入度和認識都提升了,於是導演胡恩威選擇了一個相當合時宜的主題——「官」,給大家上一場政治不正確的課堂。

交行貨——是是但但算了

全劇共有七個分場,第一場的「十大九官頒獎禮」,甫一開始已經亮出《東宮西宮》的絕招——惡搞歌曲。八位演員扮演各位高官如孫微調、謀地月娥等,大唱各首改編歌,歌詞依舊抵死到肉。不過,歌與歌之間全無間場,只有不停的唱:就算是演唱會或頒獎禮,當中也會有設計一些過場,給觀眾「透透氣」。至少也應該給出場的官員或歌曲內容作簡單介紹,讓觀眾了解多些。在缺乏介紹的情況下,觀眾只對比較為人熟悉的官員和事件有反應,對不太熟知的官員如模糊惠蘭反應明顯冷淡得多。這種完全沒有間斷的做法,予人一種「交行貨」的感覺。

「交行貨」之虞不只出現在第一分場。第二場「東宮西宮Inception」,是一場惡搞電影Inception的動畫。這招在上次的《東宮西宮8.2之西九龍珠(升呢版)》已經用過,當時是惡搞無線的宮心計和岸上的波兒。動畫的質素不容懷疑,但筆者卻不明白為何他們只調低電影人聲的聲量,而不索性消音,再自行配音。這是因為時間問題,是技術問題,還是創作團隊草草了事便算?

最「行」的地方出現在第三分場「反潛植」。根據宣傳文章,今次的《東宮西宮》將檢閱今年的官場大事,但原來所謂的檢閱,只不過將一大堆新聞片段剪輯在一起,以快速回帶的形式把它濃縮至數分鐘長,毫無創意,結果就是觀眾無法記得起那些大事之餘,還帶來數分鐘長的冷場。

無新意——哀香港之悲

《東宮西宮》最具啟發性的地方是,它能夠點出在一般人眼中看似平凡、正常不過的事中一些不合理、荒謬的地方。例如在邱騰華有份參演的廣告中,大家覺得當中沒有甚麼不妥的地方,但《東宮西宮》的演員卻指出邱騰華除了說句口號,其實根本甚麼也沒做過,令觀眾不得不拍手稱讚。

可惜今次的《東宮西宮》具啟發性的地方不多,特別是說官的部份。基本上無論是在「反潛植」還是「升官無敵掌門人——起錨!」中所形容的官都是一樣,不外乎是推卸責任、耍官腔,都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內容重複兼無新意,沒有新東西可說了。根據筆者觀察,觀眾對這兩場的反應一般,和前作相比遜色得多。

幸好有第四場「i xxx」,大玩都市人鍾愛的蘋果產品,以及各種熱門網站如facebook,並與近期的社會熱話骨灰龕問題結合,此幕絕對是整套《東宮西宮9》的神來之筆。當然這還要歸功於飾演Steve Jobs的曾兆賢,演得維肖維妙之餘,timing的控制也十分好,為作品挽回不少面子。

《東宮西宮9之十大9官》會出現無話可說的窘境,正好反映香港官場的所謂問題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來:當大家都懂得揶揄林瑞麟為「人肉錄音機」的時候,可見香港市民早已明白這些官場生態,用不著進念兜一個圈子來告訴他們。如今《東宮西宮》還是要不停地重彈舊調,間接地證明香港官員的表現多年來毫無寸進,實在是香港之悲。

是甚麼改變了甚麼?

總括來說,《東宮西宮9之十大9官》不算得是精采的表演,而且不同的評論都指出《東宮西宮》系列有走下坡之勢。也許這是時候給進念好好思考《東宮西宮》要如何做下去,特別是下次將會進入系列的第十集,它需不需要改革,甚至必然出現的「八重奏」和「香港家書」——給觀眾在嬉笑怒罵過後平靜地上課和反思的分場,是不是也有改動的需要?

令筆者最感可玩味的地方其實是正式演出前,進念加插了一段預告片段,模仿電影放映前的節目預告,藉此宣傳將會演出的節目,甚至將嘉禾電影的片頭部份(四條長方形組成一個口字)也加進去,然後嘉禾的logo慢慢地轉變為進念的logo。這幕最堪玩味的地方是,一向作風前衛的進念二十面體,如今竟用上普及的宣傳手法,不禁令人聯想:究竟是嘉禾變成進念,還是進念變成嘉禾?而進念的社會劇場,究竟是劇場在影響社會,還是社會(市場)在影響劇場?

(圖片擷取自進念facebook相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