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月前我在阿根廷旅行路上遇到Hitchhiker捷克人 Jan,當時他已在南美旅行十六個月。
一切經歷,由巴拿馬說起。
Jan受聘於巴拿馬高級會所當廚師,主要客人來自美國上流的富貴一族。那時候公司給他車匙、手提電話和個人電腦。
「I felt like a boss in Caribbean at that time.」他洋洋得意地說。
學新菜式,懂新語言,旅活另一種人生。但想到來這裡只為金錢,有違當初前來美洲的意願,於是幾個月後放棄工作,開始上路。十足十喜劇開頭,富家公子放棄身家追求鄰家女孩。新旅程如新戀情,一發不可收拾。
他先在中美洲遊歷一會,在路上遇上兩個旅客,他們提到秘魯馬丘比丘,並在計算行程。
Jan對馬丘比丘為之著迷,突然提起精神。「How much time do you think to go there ?」
「About a week」二人回答。
「I'm thinking about the same!」
發現同路人,Jan 相當興奮。他印像中的Hitchhiking之旅,大概也是如此。
但二人忘了告訴他。
「We were talking about flight.」
Jan繼續他的便車自由行。而相同的人,總會走在同一公路上。他遇上另一位正在環遊世界的Hitchhiker,大家有了同伴,目標更加一致。二人由巴拿馬出發,乘十個小時「大飛」到哥倫比亞,作嘔作悶完,再由陸路,經厄瓜多爾到達秘魯。
可惜那位朋友到達秘魯後,宣布環遊世界之旅終結返回家鄉,Jan又再次一個人出走公路,延續友人的歷險。像太空人完成任務,留低火箭讓下一位太空人繼續漫步。
旅程繼續,轉戰登山,向馬丘比丘前進。可是不跟團登山是他的座右銘,一來慳旅費,二來不想與其他十八天南美豪遊團消費同一種風景和體驗,於是遙遙跟著其他旅行團登山。
原來,行山也有Hitchhiking。
就是那種前面整團遊客竊竊私語感到被人跟蹤然後一二三一起向後望的時候,他就是將視線轉移到別處雙手插褲袋瞻天望地的那位。當然,如此免費搭單跟團,要懂得照顧自己,自己營帳自己紮,自己食物自己煮。今天看見落霞,收拾心情總結,明天破曉,放鬆心情又再出發。見到另一個旅行團,又由一隊行山隊跳車跳到另一隊,享受只屬他一人的馬丘比丘之旅。
到此一遊過。感動過。活過最美麗的人間。 但命運,決定扭轉他的旅程。
他在秘魯遇劫,賊人把金錢信用卡相機衣物營帳通通劫走,留低給他的只有睡袋。真是大發慈悲!
Jan 除了不擔心睡覺外,其餘樣樣都擔心。加上朋友剛走,心情更加沉重。
「I was confused and didn't know what to do next. No job. No money. No idea.」
但回家,留低的只有不愉快回憶。
或者旅人是時候用另一種方式體現旅行背後的人生。The secret life of Walter Mitty 裡面出現過一句夢話。「I'm testing the limit of human spirit.」
夢話,能讓人發掘自己的宇宙。
Jan 選擇繼續上路。前往嚴寒中的Patagonia, 直到世界盡頭的城市Ushuaia。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