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剛睇完重播的「變色龙」第八十集大結局。戏中的最後一句台詞是由潘志文說出的:「我唔怕果班契弟,因為我最契弟!」死未?真係問你點頂!比着係今日八點檔出街嘅劇集,唔比人投訴到爆至奇。並且在他剛講完呢句契弟道理後,(話時話,我覚得呢句話其實都幾能反映到當時香港人的一些處世自處心態,只是这种互相’斗契弟’心態長远会有什么後遺,对人文素質有何影响,各位有興趣於本土文化研究的,可循此缐索探究探究。)然後畫面即freeze了,並突然無厘頭地打出一行對角橫跨畫面的字幕:「1979年3月19日下午5時30分」我先呆了一呆,然後細心一想,这冇理由是當年大結局的播放時間,因冇可能咁早播套剧,所以我相信是完成煞科一幕的時刻。Again,這又是一樣不甚可能出現在今時剧集的玩嘢表現。這不是反映到一些東西嗎?從這幾個數目字中,我隠約看到了一份人情味,甚至一絲的自尊自豪….. 也許这個社會已丧失、溜走了一些東西於不覚间。(所以我會多謝重播这剧的人。)
也許看舊劇舊戏並不只是為了怀舊,我在此刻的感受是,溫故確可知新。之所以世無對認识社會變化的天才,因好多嘢係要到事已過境已遷之後,方堪切身地領悟其得与失。(雖則,我們也得承認,很多人即使活了大半世,仍是沒甚覚知的。)
在「變色龙」中,我发覚演得最好的,原來是張瑛。我用“原來”一詞,是因在粤語片年代,我一路覚得男演員中至好戏係吳楚帆(BTW,女中我認為是梅綺,即張瑛妻子!)。
張先生今天若仍健在,应已九十多歲了,但當時,他仍只是六十多,即大抵和令尊差不多年紀吧。但同是六十多,想法和心態就類同嗎?而我好有印象的一幕是,當張瑛在劇中的兒子臨死前,平素帶点面青青的張瑛竟滿面通紅,不大見淚卻見鼻水!反觀同樣圍住那病床的五、六老少演員,則高下可見矣。但更值得人细味的是當兒子真係断氣時,張先生倒不是如其他人或如大家慣常所預期般抱屍痛哭,而是走往房的另一端背對兒子站着。這教我開始想,也許不只是那一年紀的人,兼且更是歷經战亂的那一代人,其實係有佢哋嘅一种不盡相同的人情世態覌。(也許我应有點補充: 張瑛和梅綺在淪陷時是有段可嘆經歷,而梅女士終於大約五十年代後期自殺去世。)因我想各位也會認同,那反应於今時今人看來,是頗反常的。但我們又憑什么來以我們這一時代的标準去判斷另外的人呢?
溫故而知(我心中)新,此其一也。 就好似吳楚帆先生當年果句「人人為我,我為人人」般,在現今資本主義已趨极致化的香港社會,早已沦為一句笑話,但於那時年,我敢信那句話是有其真切意義的。否則也不會流传得到今天啦。
當然,此剧帶來的感想還有不少,例如劇中的多处外景,如尖沙咀火车站,如當時仍是爛地一塊的尖東,如九龙塘(因我也曾在九龙塘读書),如QE,如那時那地那人那心情 …..大家应記得「大時代」一劇吧,最後一集時慳妺在卡拉OK唱了首「似是故人來」比方展博聽(‘Sorry,你唔好誤會,我唔係点比你聽嗰噃’ 唔知我有冇記錯那對白),本來我對此歌沒甚感受,但自從那時起(应是九二年吧),我開始明那曲中意。
只是又有多少什么,可以重來。
1979年7月24日上午6時59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