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今天三聚青胺事件又再顯現出香港人甚至是全球人類的集體焦慮,所有人頓時聞奶色變,世界各地消費者對於內地作為品牌固然起了戒心,然而這種焦慮是否單單源於對中國的不信任﹖在全國化的遊戲中,消費者與生產者素未謀面,除了一紙又一紙的契約以外,可謂毫無瓜葛。簡單的契約是否已足夠扛起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若非消費者的健康已響起警號,又有誰會關心食物鏈是什麼。
從健康出發,我們務必追蹤食物的來源。「從餐桌至農場」,對,我們必須追蹤到底,結果可能是更多誇國企業,以他們的財力包起一個又一個農場,短期內即時保障消費者對食物安全的要求,然而當我們從這條食物鏈的當中上索,追尋,除了口腹之慾外,是否還可以有更多﹖)
某日吃茶,參加了某大集團的點心DIY,學造湯圓及叉燒包。前幾天收到電話通知,結果今天下班,急急怒奔往某集團酒樓,在公關的悉心安排下,參加者如鴨仔團般穿上廚師袍,走進廚房禁地。
起初對學造的點心也不以為意,尤其是湯圓,不過是很簡單的東西。有時往朋友家打四圈,夜半餓了總發現每家的雪櫃也有某連鎖品牌的湯圓,不過是充飢食物,沒舍特別。近幾年過節,母親也取其方便,從雪櫃取出一包,放湯便吃。為免「唔好意頭」,就算吃得多撐多飽,湯圓還是要噎下去。
走進大廚房學造湯圓,也要一絲不苟—從前在家造湯圓,隨便用糯米粉搓起一團粉,加些餡料,便是湯圓,但原來湯圓正宗的造法,必須加入澄麵,才能令湯圓保持煙勒。既要搓澄麵又要搓糯米粉,功夫便多了一重,技巧固然複雜了。搓湯圓也不單是細心便可,由於早前搓好的麵團因為風乾而秒秒流失水份,所以越是慢條斯理,越難搓出渾圓的湯圓。與此同時力度必須勻稱,只可柔不可剛,而且需要專心,否則顧此失彼,當外型搓得似模似樣,湯圓的另一端卻隨時破開,露出餡料來,那就功虧一簣。
圓,團圓,過時過節,一家吃湯圓慶團圓,並非因為要催吉避兇,沒有造過湯圓,也就難以體會「持家」的心得—順得哥情也不可失嫂意,背後蘊藉萬千深意。
搓湯圓固然是熱身,戲肉在於點心皇牌—叉燒包。話說師傅先拿出一盆麵團出來,本以為因為時間關係,大家便可以開始造包了,豈料這麵團大有來頭,原來這磚糕狀的東西,名叫「麵種」,是由麵粉加水發酵足足兩天而成的。本來參加者大都興致勃勃抄筆記的,聽到兩天這個數字,大家手腳也慢下來了。顧名思義,「麵種」其實只是個開始,其後師傅在電光火石之間把各樣材料都一一量好,並全都放進機器中發打。有了機器的幫助,我們省了三十分鐘的搓麵團的程序,但包餡料的工序必須是人手的。
我忙不迭問師傅步驟到底是怎樣。溫柔的點心師傅少說也重複了三遍,我才可清楚筆錄﹕麵粉、砂糖、梘水、臭粉、泡打粉、水各樣材料依次拌在一起,身旁的同學,當然老早便站著看,嘴裡也乖乖的讚點心師傅手勢巧妙。
其他師傅端上叉燒及叉燒汁,造叉燒的工序固然非常繁複,豈料連叉燒汁也不能小看—調好後也要貯存一整晚,才可當作餡料用。
師傅先教大家搓包皮,把餡料入進去,手一翻便完成了一隻工整的叉燒包,參加者固然歎為觀止,而外行人如我,雞手鴨腳似的,忙著向師傅請教。師傅非常耐心,而且被讚多了,也露出腼腆的神情,開始透露些內行故事。
原來點心師傅的手藝是最值錢的,學徒都不過是負責拾配料,而每一籠點心基乎都是師傅級才可以操刀,他們每天零晨四時便開始工作,每天也是重複包點心的工序,風雨不改,就連刮風球也得上班,初入行月薪九千,工作十二小時,入行後三四十年才成師傅。
說時遲那是快,叉燒包已經蒸妥了,雖然師傅口裡嚷著說工多藝熟,但捧著蒸籠的他們,在言談之間對於製成品也總是帶著一份自豪。
看著熱騰騰的叉燒包,心想它在酒樓的價單上,充其量不過二十塊,在便利店的貨架上,相信價錢可能更相宜,試問時至今天,還有多少人願意為著一籠包花上三天的工夫﹖
還未失去,更該珍惜。
附叉燒包食譜
叉燒 適量
叉燒汁(隔夜存放)
a. 砂糖 2兩2錢
b. 生抽 6錢
c. 清水 5兩6錢
d. 蠔油 8錢
e. 老抽 5錢
包皮材料
a. 麵種 8兩
b. 臭粉 1錢
c. 泡打粉2錢
d. 砂糖3兩
e. 麵粉 3兩
f. 水 適量
g. 梘水 一湯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