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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從貪玩開始---訪問陳煒雄

採訪/ 伍綺琪

 和很多青少年一樣,大雄(陳煒雄)最初是以「玩戲劇」的心態參加學校的戲劇班。當時讀中二的他,對對戲劇一知半解、也沒特別興趣。戲劇班令大雄初嘗戲劇滋味,加上負責的梁兆佳老師的態度開放,容許他們自由發揮,令他越來越喜歡、投入戲劇。「我們那班同學都很積極,會主動質疑劇本、提出建議。」現在回想起來,那些「構思」雖然有點稚嫩,但那種勇於嘗試、參與的態度還是十分可貴的。

    中三暑假,大雄參加了聖雅各福群會的戲劇班,後來更與學員成立了業餘劇團「腦作邦」。「腦作邦」的成長基本上沒有導師,只是偶然請人來教一、兩堂工作坊,而作為主要編導的大雄,也沒有受過正式接受過專門訓練。

    「在對戲劇完全沒有認識之下開始寫劇本,應該是我最大的優點和缺點吧!」最初開始寫劇本時的大雄對戲劇一無所知,對電影與舞台劇劇本的分別也沒有甚麼概念,作品有太多超時空和轉景的問題。大雄形容當時的作品為「搞錯晒」。藉著觀摩學習,他慢慢見識到怎樣才算好的戲劇,加上幾年的實踐,他也掌握了一些創作技巧,而寫劇本亦成為他一個主要的興趣。2006年,他憑《做你奴才十次也願意》獲戲劇匯演優異劇本獎,肯定了他的創作實力。對於獲獎,他謙稱是因為自己從甚麼都不懂開始,在外人眼中便覺得與別不同。

從看戲學寫戲

    沒有正式學習戲劇的大雄認為,電影為他的創作提供不少養份,而自少引導他欣賞一些較偏門、有深度的藝術電影的父親則是他創作上半個啟蒙老師。「如果從少只看一些很『無線』、『港產』的電影,會看不起那些所謂「高尚」的戲。」在父親的薰陶下,大雄得以更開放的欣賞不同種類的優秀電影、從中學習。
    優秀的劇作也是大雄的創作老師。「幾年前看《琥珀》覺得十分震撼,尤其是男主角一邊下棋、一邊與人討論寫出天下最淫的書那一段,對白與調度都十分精警,充分表現出他的狂妄與優秀。」另外,《老竇》那道把回憶、鬼魂隔開的巨門,把演員的能量延展開去,亦令他十分深刻。
    對大雄來說,「好劇本」並沒有一成不變的準則,但最基本是令觀眾當下投入、享受。「搞笑是一個途徑,不一定要令他們發笑,可能是被劇情牽引,可能是感受到劇中人某種固執。」更高明的劇本,是要對觀眾有衝擊,即使是引發其不理解、不認同的情緒。說到大雄欣賞的編劇,電影方面有田納西威廉斯、安哲羅普羅斯、阿巴斯·基阿羅斯塔米、黑澤明和清水宏等。「他們的作品是影響一生的,以漫畫英雄本色的用語來說,是到達了「聖域」境界,每次重看都有新的體會。」話戲方面,大雄一度十分欣賞同時業餘編劇的無良:「那時一隻腳踏入業餘戲劇,看了《唔該阿媽》、《兄弟波》,發現原來業餘都可以好好睇!」

把回憶凝固


    說到自己的創作,大雄說最初動筆寫劇本只是為好玩,慢慢他卻發現,劇本是自己回顧過去的平台。「當自己坐在觀眾席中看,才覺得它把自己一部分的回憶凝固了、整理下來。」這種「回顧」是大雄現時生命主軸,也是寫作的動力。「我也很懷疑,當那些曾經不能釋懷的過去都凝固下來後,自己會否繼續寫下去。」他又說自己不像那些對世界有滿腔的情感、不滿,急於宣洩的小說家,寫劇本對他來說就像寫日記。
    把編劇視為「日記的作者」的大雄,一直都堅持自編自導。「編劇與導演本身有著不同的動機,編劇serve的是自己,導演serve的是觀眾。前者忠於最原初的意念,後者忠於呈現成果。」他認為,若編、導理念不同,往往會歪曲了劇本最核心想表達的東西。「如果田納西威廉斯的劇本由他人執導的話,未必能表達作者心中那團火。」

臥虎與藏龍


    去年還是觀眾,今年卻成為參與編劇之一的大雄,認為「臥虎與藏龍」對業餘編劇來說是一個很好機會。「起碼我們的作品能被專業劇團看到。最後選用與否都是其次,重要的是要有這個被認識、接觸與評論的平台。」另外,他亦很珍惜這次隨心所欲創作的機會。「難得劇本可以呈現出來之餘,又不需顧及票務、宣傳問題,創作起來更加輕鬆。」
    大雄今次的劇本會沿用過去的創作方法——從一個場景出發,再構思人物,從二者的關係發展故事。「小時候住的唐樓每層兩個單位,我住頂層,天台與鄰居相連。我常常跨過對面,與那個同齡的男孩玩耍、偷看禁書。現在回想起來,覺得那個空間很有趣,希望以此作為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