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期榮校長已逝世一年有多,校長一職懸空至今,近日校方終於有所決定,該決定卻是繼續讓校長一職繼續懸空,寧願設立新職架床疊屋。據報道指此舉是希望尊鍾校長為「永遠的校長」,代價卻是犠牲了校政管理制度的健全化,我懷疑鍾校長辛若創立、經營樹仁,會否為了一個尊名、虛銜而放棄讓樹仁能日臻完善發展的機會?
據報道,校方表示重組管理架構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要「應付樹仁未來5年發展及繁重工作量」,然後卻在下一段指過去一年院校發展在沒有校長之下仍然發展穩定,所以暫時無須再設校長一職。近年來政府希望能夠增加大學學位,但又不想投放資源,於是責任就落在自資院校身上,促成自資院校雨後春筍的發展起來,樹仁率先在2006年升格為大學,而珠海、恒管、明愛等也積極向著「升格」的目標發展。樹仁面對這些新來競爭者,固然不是純粹比拼哪個招牌擦得更光潔,但是院校治理、學術水平、課程質素、硬件支援等的確是樹仁需要面對的挑戰,這也大概是校方所指的「未來5年發展及繁重工作量」,既然如是,維持過去「穩定的」寡頭治理是否能讓樹仁應付得來現時的自資院校發展?
最近幾年,各院校學生對於自己學校的校董會成員組成、校長任命等都加強了關注。從嶺南鄭國漢到最近浸大錢大康,均引起同學之間的廣泛討論,並且要求增加遴選透明度,甚至在遴選過程中要求有師生的參與。在日益高壓、政治紛爭不斷的社會,大學的學術自主、獨立自由更顯得無比重要,作為校方管理決策的校董會和擔當「首席執行官」(多間《大學條例》都是如此定義)的校長便成為了大學價值的守衛者,自自然然亦被學生賦予很大的期望。我們曾經慶幸樹仁的校監不是梁振英、校董會和校長也不是特首委任,然而我們的「慶幸」也僅止如此:因為我們同樣無法看清校董會的組成和決策。
前劍橋大學校長阿什比(Eric Ashby)將校長比喻為「綜合加工機器」,平衡及綜合學校管理層、師生、員工,甚至外間社會人士的利益和意見,在符合辦學原則和理念之下推動大學發展。校董會的組成,固然有教務人員參與,也有社會人士的參與,然而日理萬機接觸並整合校政者,還是校長一人;任憑校長身邊有多少個副校長輔助,還需要一個統合者協調各部。正正如此,早陣子其他院校的同學才會這麼著緊校長的人選。前加利福尼亞大學校長克爾(Clark Kerr)更認為校長是一間大學學術水平的象徵,在社會上立一榜樣。沒有校長,何以樹德立仁?
當然,這並非代表「校長」一位不能廢,畢竟只是現代大學的普遍科層制度。回顧歷史,清末民初時的「中國公學」也不設校長,但原因公學裏奉行學生自治,就如曾是公學學生的胡適就此描述過:「就是聘請教員,也得經過同學的同意」,校務既由學生自治,固然無須另聘校長。樹仁若打算走中國公學之路,開香港大學體制之先河而不設校長,我個人倒也贊成。然而,即使樹仁打算走此先鋒之路,任何體制改革也會對師生有所影響,亦會影響院校的發展方向,作為受影響者的師生實有被諮詢的權利。
尤其是,校方現在新設的「副校監」和「學術總監」,其職責如何,在整個科層的權責等級、分工又如何,其權力規範依據又如何。除此以外,將現時的學術副校長胡耀蘇教授升任新設的「學術總監」,輔導及心理學系主任孫天倫教授繼任學術副校長一職之安排,如是「學術總監」其實只是一個榮譽虛銜,若是,其薪酬水平是否與其付出成正比?由系主任兼任學術副校長會否導致學系之間的資源分配、評審有不同待遇?過去同學對於校方在學系資源分配上的印象就是某幾個學系得到「恩寵」,如此職務安排,會否加深這種印象?這些問題,校方必須向教職員、學生,以至公眾交代。過往校長因中風而出現的「寡頭時代」,每當學生會有校政意見反映,定必出現部門之間推來推去,最終拖到學期完結又不了了之;現時校方的架構重組,根本沒有處理過這種毫無紀律的校政治理。
樹仁重組不設校長一事,看似純粹是樹仁內政,然而出現當前亂局,政府放任不管也須負責。誠如前文所言,政府希望增加大學學位,但又不想投放資源,於是重擔就落在自資院校身上,但卻未有提供足夠的支援予院校,亦沒有給予適當的規管,造成早前自資院校因超收、加學費、校政不民主等等的爭議,受苦的最終還是學生。2015年初,自資專上教育委員會參考顧問研究,打算為自資院校制定自願守則作規範,並在立法會上進行公聽聽取各院校、同學和其他持份者的意見。然而,若有關規範仍然屬於自願守則而非如法定院校有各自的《大學條例》作法定規管,將無法推動香港自資院校的健全發展,保障學生權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