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起:
早前在Movieworld貼了文,網主陳同老兄雅興大發,竟然談起教育來...
因話提話,現代人生活越見循規蹈矩,學校是少年人的監獄,你在裡頭出了事,無助得很,所以現代人的校園青春,特別殘酷?當年我們逃課,學校家長都懶理,所以沒有什麼要命的問題,大不了去了不回頭。如果家長學校老師都接受求學像住飯店,一定要找一家舒服的才好久留(那當然包括可以換班換老師換主任換校長的一套),我看校園的問題,會較易解決。現在的問題主要出在校園是監獄的「文明」設計,學生沒有選擇的自由。雖然不相干,但不妨提出來作一點無聊的比較,我的同輩,很多在求學的階段,都上個四五間不同的學校,沒有什麼大不了。現在的學生,提出要轉校,家長都瘋了,學校也要開大會,會後至少一名老師嚷著要自殺!
案例一:朋友的兒子終於禁不住在校內跟同學起衝突,一拳打出,對方要接受外科手術,校方無計可施,自然警方介入,雙方律師相見,最後朋友的兒子,也成了苦主,給送到外國去繼續學業!(我當時聽了,想起平時不怎樣打架的人,會輕易傷人,有些架,是早打早著的,我想大家都忘記了當中的道理了,還有,如果他們其中一方早點提出轉校,會不會化險為夷?打不過就跑的道理,為什麼大家會不明白的!
其實,不明白的是我自己,忘了大家早已遠離街頭了。我們那輩街童的求生技倆,不管用了,現代的孩子,哪個有給狗追人追的經驗?
案例二:朋友的孩子初唸小一,不適應,不留心上課,老師來糾正,孩子發脾氣,事達天聽,孩子爸漏夜替他寫了「悔過書」好讓他帶回去把事件「擺平」。這內中的對錯思迴天地,把我嚇怕。當然,孩子唸的是一等名校,老師家長都是緊蜜聯繫、齊心協力的。
原文見:香港電影業的怠墮,跡近無恥!
以下,是小弟的回應:
讀過福柯的老師也會明白學校的管理模式其實和現代監獄無異。當然,我們都明白,這不過是「現代主義」的延伸--在講究成本效益的大前提下,人性這個難以量化的因素自然不在優先考慮之列。
於是,你會聽到類似「學校不過是專才製造工廠」的說法。
如果你不理解上述說法,敬請看看優之良品芒果乾的廣告。假設芒果是學生,那麼在一個講究質素的機制下,只有好的芒果才會有機會成為優之良品。
當然,廣告不會告訴你那些芒果最後的歸宿。但正如大家所知,在以往物質匱乏的年代,人們是不會隨便浪費食材的--不少人還特意到街市搜集這些可能已經有瘀傷,甚至壞了一半的芒果,經小心處理後,再變成芒果汁或芒果布甸等圖利。
結果,芒果們總有容身之所。
可惜的是,作為一條現代化生產線下的一個小員工,我們只能按照程序指示把芒果送上運輸帶。當然個別有心人會珍而重之的呵護那些受了傷的小芒果。然而,他們只有一顆心和一雙手,根本敵不過那高速的生產線。
回到現實,我當然明白學生絕不是芒果。至少,他們每一個也有獨立的思想,和真實的感情。我更加相信飽讀詩書的老師們有著更多的能力,去幫助我們的學生好好成長。
然而,值得關注的是,市面上為何依然經常出現對教育界口誅筆伐的情況?甚至連陳同老兄等高士也不禁要一面遙想當年,一面搖頭嘆息?
更可怕的是,這些朋友每次出動,幾乎也是證據確鑿!
身為教育界一員的我,除了定期汗顏以外,還可以做什麼?
記得John兄曾多次指出,之所以連「姨媽姑爹」也能「論盡教改」,是因為絕大部分人也和教育界沾上了邊--要不是自己或兒女曾/正在本地就學,便是慷慨解囊的納稅人。
既然大家都是持份者,自然有發言權。
一想到這裡,心忽然寬了下來,因為我忽然想起教育其實是社會共業。
就讓我們仔細的看看陳老兄兩個真實個案吧!第一個個案,其實反映了社會風氣的轉變。
記得當年家父曾經說過,小時候他們一家仍住木屋區,祖母對其管教甚嚴,千叮萬囑不可與附近街童作伴。一天,家父放學回家經過他們的地盤,竟然無故被他們圍毆。
負創回家的家父向祖母和盤托出事件始末後,祖母竟二話不說拿著藤條追打。自此,家父每天寧可多走半小時,也不敢行經他們的地頭。
上述故事,如果在今時今日再次發生,怕且祖母已經成為頭條新聞人物了。
社會轉變,加上傳媒效應,家長和教師順應潮流對暴力「零容忍」(按:忽然看見陳雲先生拿著木棒經過)絕對是可以理解。可是,校方的跟進措施卻往往被嘲「小事化大」。
「我們都是這樣長大的」,不少社會經驗豐富的朋友,更愛指時下的年輕人「抗逆力不足」。
「同學自殺,為什麼要花資源派心理學家出動?」
更可惜的是,連學生本身也誤信自己是士多啤梨族(一按即破),是溫室小花,而忘記了溫室其實是誰蓋的。
這個疑問,在案例二更加明顯。老師還未開口,家長便馬上動手。
如此教育小兒不辨是非自我審查服從權力,實在叫人悲哀。
唯有希望收信的老師可以在事後多做一些思想教育吧!
後記:
上述言論,無意為老師開脫。事實上,和其他職業一樣,不稱職的教育從業員大有人在。不過,我想說的是,假如人人也是教育的持份者的話,換言之,大家也有做好本份的責任。
希望從今天開始,我們也願意為我們的下一代做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