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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禁於教育制度之內

囚禁於教育制度之內

當學校婉如一個監獄,當老師婉如一個獄卒,學生就是那些被監禁在教育制度的囚犯。

我是一名在中學負責協助生涯規劃的社工,在工作的範圍內,需要與不同的老師合作,除了協助學生規劃自己的生涯,找到未來的方向,更需要協助同學,特別是那些被視為學業的失敗者,與他們討論自己的未來發展。學校仍期望他們可以改善成績,只是在與學生的討論之中,其實學生希望可以找到學業以外的其他方向。

如果你要我形容今天的學生,我會說他們比我的一代堅強,生於八十後的我們,三點放學之後,至少還有時間打波,有時會一起到學校附近的商場閒逛。今天學生面對的壓力,他們需要處理的東西,應該比批評他們軟弱的人為多,放學後籃球場看不見任何一個人,當問及他們放學去那裡,有些是回家補習,有些會去學不同的東西,但更多的時候,是老師的課堂,離開學校最早是四點,最遲則已經是傍晚六點,我們的時代還會討論卡通片,但他們回到家,至少已經播放新聞或是那套愛回家了。他們比任何一位成年人也忙,這個社會逼迫他們學習,要求他們上進,強迫他們彼此進行比較。

或許學生打機就是一個原罪,上面提到的學業失敗者,每一位在放學後也會打機,有些則是打至凌晨時分。或者聽到是打機及學業失敗的青年,他便會把他們的失敗歸咎於他們自己放棄自己,但我們更應該問,為什麼他們喜歡活在虛擬的世界之中,為什麼那裡比現實世界吸引?與他們開小組,了解他們每一位,其實在小學的時代亦是比較成功的一群,在小學的時代成績中上,但去到中學,成績卻一年不如一年,他們對學習也失去了興趣,而打機給予他們的,是成功感,也是在維繫他們的生活圈子,這些是他們珍惜的,過程是他們享受的。

「返學等放學」的日子,並不只是一兩位學生。跟他們去做生涯規劃,規劃的也不是什麼人生,而只是他們的工作,社會好像不容許「犯錯」,不容許走錯路,所以生涯規劃往往是叫學生入職之後,一直維持在一個行業發展,直至七老八十也不要轉換行業,轉換工作,因為轉行需要花的成本十分之大,年資由頭計算,需要不同的學歷,工資會因此而降低。

我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否正確,因為我在鼓勵學生思考及尋找自己的選擇,我在跟他們講一些很空泛的概念,例如人生及不同工作也有他的意義。看見面前的這個潮流,只容許過程不容許意義的潮流,我不知道所作的是對是錯。「想做就去做」是我那個時代,每一位青年也會去說的說話,今天的年青人卻跟我的時代不同了,短短十年卻彷如隔世,他們談論的,叫生涯規劃,叫將來的工作,亦在計算入大學的分數。比起規劃,我更想他們找到自己人生的意義,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一個這樣的青年人,被考試被教育制度壓迫多年的青年人,進入大學,一個強調思考的地方,卻又面對另一個壓力,學習選擇有時候很困難,需要分析也是十分困難,當大學教授告訴你沒有標準答案的時候,人生更是迷失。

香港教育制度,用壓力用要求囚禁學生、囚禁老師、囚禁思考 …… 面對這個情況,我只能在旁陪伴,更希望守護他們每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