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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人追求的「奢侈品」

香港人追求的「奢侈品」

題為編輯所擬

《Economist》曾說,現代的食物便宜,要飽肚無須花費多少,那為何人們仍然工時甚長,要長年打工賺錢?它說因為人們現在追求食物以外的東西,例如一些可賦以自己身份地位的奢侈品。而這些奢侈品注定昂貴,不然就不能帶來身份象徵。

我的想法當然是不要追求這些奢侈品,那你就能換回你的光陰和自由。甚至如果自己買了一件,也會自責為何要犧牲寶貴時間,營營役役換來這件東西?怎樣看都並不化算。

可是香港人會叫嚷,不是呀,我們甚麼奢侈品都沒有餘錢買,但工時仍然極長,甚至在工時極長之餘,還是連基本生活也應付不了。其中一個原因,是因為買了一個香港的房子,那是世上最貴的奢侈品。現在一個不偏遠、不太舊的兩房單位,800萬元可能已算便宜。然後加上41萬印花稅和雜費、另外300萬元的供樓利息、約200萬元的50年管理費,以及到大修年期不知數額的圍標維修價格,這個兩房單位隨時就耗用你1400萬港元,大部分奢侈品都相形見絀。假設我在台北凱逸酒店吃250港元一餐,這就能吃5.6萬餐,即連續153年都每天吃一餐。假如我在台北一家豪華酒店是2000港元一晚,這就能住7000晚,也就是連續19年都住豪奢的酒店。如果你接受1000元級別,更可住38年。接受500元級別,可住76年,還可經常換住處。

老實說,我覺得你最不應該做的事,也許就是買一層港樓,除了因樓價極高,風險殊高,那亦要令你付出人生許多光陰,才能賺這接近不可能的巨額金錢。在香港開支很大,而另一方面僱主為你們着想,也不會怎樣加薪,以確保大家的競爭力。你為了一項艱巨的任務,勞心勞力半年可能賺了幾萬元,但日常支出卻還不止此數,結果累了半年比原來更窮,一天比一天窮,還要藉私人借貸和信用卡借貸來飲鴆止渴,更不要說為了港樓要應付的1400萬元。同時你還因累壞了,身體出現各種毛病。而與此同時,公用事業、商場業主等並不會善罷甘休,所有東西都會加價,為你的生活埋下重重挑戰。雖然社會賢達大都鼓勵大家迎難而上,但我看不到把人生的大部分歲月均用來克服這類挑戰有何意義。

假如你還年輕,你應為日後不用買港樓而鋪路,以免墮入這個長年窠臼,神仙難救。人生誤打誤撞下,我才發現逐漸鋪了一條較可行的路,就是要找一些可以無須在香港開工的自由工作,那便無須應付港樓和生活成本。你應該現今就去構想一類這樣的工作,當然每一個人都說寫app是最好的,但我不知是否還有其他選擇。你亦可以在台灣的大學讀書,畢業後只須回港有兩年工作證明便可在台灣入籍,這兩年你可嘗試建立你的客路,以為日後的台灣生活打下基礎。日後校短量長,可能才會發現其實在香港讀大學才是沒有出路,自掘墳墓。

(至於大陸,我絕不建議,因為我認為健康、自由和安全是人生最重要的三項東西,在大陸三樣都會受到損害。)

此外,在香港你還要面對種種於你不利的惡法和政策。一萬億倒落海、幾百億的蓮塘口岸、幾百億的西九文化區、一年預算案就給科技界五百億……等等。相比之下立法會現在復修所需要的五千萬元,真的不知道相差幾多個零,建制傳媒卻大書特書,因為他們從來都是數學零蛋。立法會被建制派的舉手機器把持,通過的事項屢屢不忍卒睹,所以22年來沒有多少善政,對香港以至庫房的破壞罄竹難書,而所有這些開支,還要是由你這個已經疲累不堪的年輕人挖掘一些餘力前去負擔,債留子孫便是這個道理。

《Economist》說你應付的只是三餐,其餘是奢侈品。但在香港我們要應付的卻是何其驚人,也不知是奢侈不奢侈,而且不由你去選擇,肯定的是它不能帶給你身份象徵,只象徵著沒有尊嚴。要擺脫這個宿命,每一個人都知道方法在哪,就只看誰能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