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星期的新聞,關於舊年買咗17個領展商場的私募基金「基匯資本」,佢嘅市場總監話唔會純粹諗住賺到盡,仲話今年3月接手後,停車場喺首3個月嘅租務維持現狀。三個月,足足有九十日,即係二千一百幾個鐘頭,究竟是長是短,大家自己諗。
更有趣是,佢話其他舖位要逐個睇,如果間舖係受社區同傳媒關注,或者好有社會關懷,咁即係有政治風險,佢哋會諗辦法令到啲小店有得留低,其他無政治風險嘅舖,就按市場情况定租。
「政治風險」呢個講法其實不算太新鮮。一直以來,主流經濟學者鼓吹市場的事由市場管,由最低工資、加稅到反壟斷等任何影響到市場運作的措施,佢地都大力反對,還動不動批評政客搞搞震,將經濟問題政治化。在這些學者眼中,市場和經濟行為似乎有著神聖不可侵犯的崇高地位。任何社會關懷和責任,諸如保護本土文化、環境、勞工權益和人的尊嚴等,在經濟發展至上的前提下,都變得不重要,甚至是影響市場自我調節功能的障礙。
問題是,經濟發展到底為了甚麼呢?台灣學者彭明輝曾撰文分析,用「市場教」教徒來形容一些迷信經濟學教條的人——他們認為經濟學跟物理一樣地是「科學」,而且是「經驗科學」。但為何在諾貝爾得獎者當中,對戴卓爾夫人經濟政策的評價可以差那麼遠呢?因為經濟學是在各種假設條件下算出一堆數字,經濟政策則是在真實世界裡劫貧濟富,讓人無以維生,讓人沒有意願生小孩。
彭明輝又講到他心目中的經濟學家有兩大類:一類是算完數字以後會去想「那麼最窮苦的人活不活得下去?政府的經濟政策可以為他們作什麼?」另一類是從來不去問這種問題的人。前者就是具有人道關懷的經濟學者,後一種人是哈佛學者會疑惑地問:「Have they no heart?」的那一種人。
「經濟學的理論和知識大致上是一個龐大而彼此互通的知識體系。造成對立的主要不是因為經濟學理論,而是對「經濟政策的目標」有所爭議:先顧富人,還是先顧窮人?有情有義,還是無情無義? 」
再講番「基匯資本」,佢請了民主思路聯席召集人黃梓謙做公共事務及市場總監,佢口中的政治風險,背後的思路就和那些「市場教」教徒很接近。佢計劃幫某一些小店,其實是基於輿論/群眾壓力的考慮。
或者基匯比領展較為重視商譽,所以多了制肘,不能完全罔顧坊間對佢地公司的負評。為免關公摸上門,佢地才會選擇性地寬大為懷。假如佢地的使命一早便包括文化保育和社區營造,就不會視體恤民情的做法為減低政治風險的伎倆。當然,這樣有社會良心的企業,根本就不會拎230億出來接領展的貨。要回本甚至賺錢,再加租都不大可能,否則領展就不需要假手於人。領展不方便出手做的,是把商場拆掉或全面更改用途。金蟬脫殼,只因覬覦那塊最值錢的地皮。且看基匯和其他領展大買家未來有何動作,便知道以上猜測準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