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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搶奪了民主資格的全體公民

圖:政府政改面書專頁,主客分明

讓我們面對現實:中央不給予香港人民主。政改困局,從來不是什麼玄奥的分歧。中央向來明刀明槍,大條道理,面不改容的否定香港人的民主權利。不管中央使用了什麼說詞,從均衡參與、統治零風險、國家安全、愛國者,甚或高度自治之政治權限等(經常,同一個詞到了他們口中就會改變了定義),凡此種種都不過是在否認香港人的民主資格罷了。

好比說特區政府不時強調的「均衡參與」,實在滑稽可笑。這彷彿是在告訴我們,「全民提名」太不均衡了,「全民」定會導致失衡,所以必須加進社會各界之類,才算均衡。換句話,普選不能由「全民」說了算。

正如在一個論壇,林鄭曾毫不掩飾說過:「唔係話300幾萬人入晒去(提委會)就係有廣泛代表性,係一個以界別、唯有以界別先保證到社會各界、各階層都能夠參與……」

看見嗎?這是明顯的排斥,是企圖延續政治現狀中的不平等。一直以來,這個現實政治的頭號敵人,恐怕就是數百萬港人構成的「全民」,即超越一切界別的全體公民。堅決將「提名權力」牢牢抓住的中央,其實就是要讓「少數人統治多數人」的現狀永垂不朽。

所謂「均衡參與」,不過是假象,只是以界別之名一再簒奪香港人的自主權,就是說:香港公民沒有資格作主,除非他先有被選入某些小圈子界別的「資格」,除非他能具有這些界別的特定「專業」和「財富」,或除非他能像那些欽點的愛國者般擁有效忠的「美德」。一言蔽之,這就是政治不平等,是對沒特殊「資格」的普通公民說:這兒沒你的份!

有抗爭才有對話

在香港人的主體訴求不斷遭否認的前提之下,竟也有泛民企圖通過雙方坦承的溝通對話來解決這個矛盾,只能說,實在太傻。

看看中央的對話態度,那根本就不是想對話。所謂對話只是訓話,因為由始至終,中央就沒有承認香港人的民主自治權利,對話是以這個不承認為前提。正如奴隸和主人泰半沒有什麼好對話,因為後者的語氣溫和都不過是偽裝的命令,除非有一天他洗心革面,承認眼前的奴隸,其實跟自己一樣是個平等的主體。

就是說,爭取一項本來沒有得到承認的權利,企圖扭轉不平等,這個任務,恐怕難以透過「坦誠對話」來完成。相反,由於不平等體制涉及了太多的既得利益,很多時唯有通過政治運動所產生的強大緊張和壓力,才能稍稍打開局面。重點是,當政治局面真的打開缺口之後,對話才有可能,因為只有在對方感受到我們最大壓力的時候,那種基於最大程度的尊重和承認的平等對話,才有可能出現。

想說,民主變革不會輕易發生,因為民主的出現必然造成一種正義的「損害」,即「損害」了既存權勢階層的利益所在。因而,在民主成功之前,人民一定會不住遭到貶抑、排斥,甚到冒充。或許,社會內戰是走向民主的必經階段,香港人準備好了嗎?

刊於今天《明報》觀點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