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學者」方案成員、科大經濟系教授雷鼎鳴多次估算佔中和雨傘運動的損失,有實質的損失,也有帳面的損失,更有惴測的損失;有每日16億、也有3500億、甚至有55,706億。先此聲明,筆者曾有幸上過教授的課堂,獲益良多,對雷教授十分尊敬,亦非常佩服教授的學識和見解。但看到雷教授「將佔中損失限在11000億?」一文,量化的損失沒有最多、只有更多,筆者不禁要撰文與教授商榷。
沒有會計或財務知識的市民根本不懂分辨這些「損失」和「數字」,媒體胡亂運用更有如炸彈,令社會更二元。反對佔領的市民和媒體借此「權威」數字不斷對雨傘運動進行瘋狂抹黑;支持佔領的,則覺得數字被誇大而口誅筆伐。諷刺的是,當雷教授覺得不少人對數字的缺乏認知,亦感慨雨傘運動令社會撕裂、親友反目時,自已卻不斷提供這些炸彈助長撕裂,這是否有點「我雖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11000億是政府還是市民造成損失?
雷教授相信2013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費瑪(Eugene Fama)提出的「效率市場假設」(Efficient Market Hypothesis,簡稱EMH),即9月26日市場價格已反映所有消息,包括投資者對美國加息、歐洲經濟復甦擔憂、佔中等。有新或意外的消息,市場便會更新其價格。
9月28日事件是所有人意料之外,恆指因而於9月29日和30日下跌共745點,導致帳面損失3,500億。而雷教授估算30年GDP累積的損失11,572億元,我都不會反對;但我認為雷教授對這些損失的原因混淆視聽,指鹿為馬,若不是政府一直拒絕回應市民,若不是警方扣留學生領袖超過40小時,若不是警方對市民使用摧淚彈,何來這麼多人出來支持佔領?
這些3500億的帳面損失、11,572億的推算累積損失,大多是因為特區政府和警察的處理手法所導致的,他們才有能力製造這些意外消息!
刻意忽略正面界外效應 (Positive Externalities)?
經濟學有一點叫界外效應 (Externalities),雨傘運動令市民承擔了不能被有效量化的後果,有正面的也有負面的,當中的正面界外效應有否被考量?
雨傘運動令佔領區的空氣質素大幅改善,金鐘和中環的空氣污染指數更一度媲美西貢塔門,於遮打花園聽到從來沒有的鳥語聲,當前匯豐大班艾爾敦(David Eldon),也不禁認為學生佔領數星期所對環保的貢獻,成效竟然比政府20年的推動工作還要多!
丹麥首都哥本哈根被選為全球最快樂城市,其中有兩個重要特質,其一為讓其公民信賴的政治制度,另一則是提供大量公共空間讓其公民盡情使用;前者香港市民已用各種方法爭取多年,後者則憑這次雨傘運動,不為意地為市民提供大量公共空間,雨傘廣場孕育了漂書、自修室、流動教室、音樂表演、公共藝術等,它們都是香港未來的希望!
空氣質素和公共空間都是雨傘運動帶來不能經濟量化的正面效應,雷教授是看不到,還是刻意忽略它?
不應只有GDP
2002年諾貝爾經濟學得主康納曼 (Daniel Kahneman) 把行為金融學(behavioral finance)帶進經濟學界,衝撃傳統經濟學界很多關於人類都是理性,甚麼也要最大化的假設假設,人類決策時其實也包括感知、內在動機和態度等。雷教授會否一直犯了行為金融學一些認知偏誤(Cognitive Bias)?
雷教授自詡「隨口都可正確地運用一些數據去說明自己的觀點」,會否就是因為有此能力,不自覺犯了確認偏誤 (confirmation bias),不斷去尋找並接受支持反佔領的資訊,而忽視了雨傘運動的正面效益?雷教授常常告誡學生「數字不是一切,但不可不懂,若要懂的話,便受對每一個重要數據從多角度思考比較,明白了其含義後,自然而然便會記得住而且懂得應用」,會否犯了過度自信(Overconfidence bias),把自己所推算的GDP總損失折現值55,706億,把自己所相信的都看得太重,卻忽略了其他社會價值,忽略了梁振英對香港的破壞,忽略了市民的民主夢,甚至忽略了社會應有的公義?
若社會只看GDP等經濟硬數字,只把它不斷最大化,政商繼續只有梁振英的14K論,經濟成果只會繼續偏向權貴,社會只會繼續貧富懸殊,香港只會繼續不快樂。就是因為我們不希望香港淪為純粹追逐GDP的機器,才要不惜一切爭取真普選!
筆者建議雷教授若真的想為香港好,應該除GDP外多角度估算一下,香港因沒有真普選、政府不能管治,而令中國和香港的損失,與13學者一起向中共勇敢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