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圖：魯迅《藥》
「你要是不高興，可以離開啊！」
是啊，我可以。各位朋友、同胞，無論你以為自己是什麼顏色，是支持或反對什麼，當我選擇離開，我仍想讓你知道真實的原因。
我不是為了追求學業、事業、財富。那年紀早已過去。
也不是為了追求民主自由。我深知種族歧視普遍和實質地存在；深知他國人民自己努力建構的民主自由制度，並非為了讓外來的移民免費享用；也深知即使有民主自由制度，實質的社會不公平和社會問題仍然存在，對無財無勢的外來人尤其如是。
甚至不是因為害怕。雖自知天性執著真實、講真話，無法改變，但明顯早已沒有能量參與任何運動或變革，根本不構成任何威脅，大概無人會浪費精力去抓捕。就是要抓捕，對於一個生命過去大半的老人家而言，也不過如是而已。
選擇離開的真實原因是，如果不離開，預期將會重複又重複地去面對兩個使自己非常難受的情景。一是，中國人打中國人、中國人殺中國人。狼去虎來、虎去狼來，至少五千年了，大家還在樂此不疲。多數情況下，流血者非親非故、素未謀面，也未必有相同的處境和理念，但我仍然為此深感難過。二是，在中國人打中國人、中國人殺中國人的時候，周圍還有更多的中國人，在哄笑、鼓掌、叫好。在這些人裏面，有很熟悉但又非常陌生的臉孔，而無論熟悉或陌生，都使我無法釋懷。
我不知道，在中國，究竟還有多少人與我同感，同我一樣，不想扮演打殺人者、被打殺者、哄笑者這三種角色。或者，只有不正常的中國人才會有那種難過的感受。若然，離開也是一個好的選擇。
2019年的父親節，我有一個夢，夢想將來我的兒子無需扮演打殺人者、被打殺者、哄笑者這三種角色，而萬一他同我一樣不肖，天性執著真實、講真話，也無需為此而感到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