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管理局最新向立法會提交的文件終承認海砂來源出現問題,填海工程隨之滯後,有建制議員忽然醒悟明日大嶼填海亦將面臨相似難題。
其實海砂來源的問題早在機場三跑動工前已是焦點,還記得城市規劃委員會在2015/16年之交處理關於機場三跑而改劃《赤鱲角分區計劃大綱圖》時,小組成員以個人身份在城規會有關的陳述意見會議上即指出無論是「廣東省公共資源交易中心」或「國家海洋局」當時的資料均反映,三跑道系統填海工程所需的海砂是否有足夠供應仍屬未知之數。前者的數據顯示,2015年並無就挖掘海沙進行招標,後者則顯示同年並無接獲就挖掘海砂提交的環評。運輸及房屋局的代表只覆述機管局的說法,指海砂會從內地進口,而在廣東省有兩個以上的海砂來源,「內地當局一直都對為三跑道系統工程計劃供應海砂表示支持」云云。
現在的情況十分清楚,海砂仍未從內地有規模地進口,機管局以至特區政府都不能確切說明海砂的供應,來來去去其實只有廣西壯族自治區,即使如此,當地的海砂供應仍存暗湧。去年中,欽州市政府因應廣西自治區政府的要求,發出紅頭文件,部署向香港機場三跑工程定向供應海砂。欽州各部門迅速走過「環境影響評價」(相當於香港的法定環境影響評估)等程序,最終在上月公佈其中一個海砂開採點(簡稱B區)的用海權及開採權的拍賣結果,因此,機管局才敢說今年中就可從廣西進口。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負責審批「環境影響評價」的廣西自治區生態環境廳剛公佈了審批另一個海區的海砂開採點(簡稱C區)的環評,結果竟是「不同意許可」,意味機管局只能從B區入口海砂。
B區的海砂又有多少?可以多大程度滿足三跑道上億立方米海砂的填海工程需要?欽州的資料表明,機管局只能從上述B區最多獲取約1720萬噸/1055萬立方米的海砂,並且是攤分兩年輸入。欽州之外,廣西防城港市也在去年差不多時間發出紅頭文件,但從現有官方資料所見,當地似乎還沒有明確劃出專供香港三跑用的海砂開採區供拍賣或招標。
關心工程造價的人或許會對價錢感興趣,上述B區的拍賣結果是總代價壹億三千伍百四十萬元人民幣,亦即是平均不足13元人民幣一立方米,當然,這些海砂來到三跑填海區的「到岸價」肯定不止此數,坊間已有討論,反映出來的是究竟在整個工程鏈中最得益的是誰,欽州的紅頭文件提及要進行「社會穩定風險評估」,可見對砂源地而言,受影響的除了自然生態外,也有社會/民生影響。
好了,那當年運房局代表所指廣東省「有兩個以上」的海砂來源地又有什麼進展呢?從廣東省自然資源廳資料可見,當局正就分別位於外伶仃島以東(其實只是在南丫島以南十多公里處)﹑珠江口黃茅海及湛江海域合共四個地點的海砂開採點進行價值評估,在海砂整體短缺的情況下,它們的價錢不見得會比廣西的便宜,而且這些潛在海砂也不一定是香港機場三跑專用,遠的不說,最近深圳機場第三跑道獲國家發改委批准興建,這工程也包括填海工程。
前述廣西自治區生態環境廳就C區的環評決定甚具意義,機管局的如意算盤未必能打得響,而如果結局是只能不斷加碼搶購海砂的話,正好反映了基建工程一旦開展,就如俗語所指「洗濕個頭」,無論生態或金錢代價,往往遠高於鼓吹者口中所說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