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公民,每個自由平等的公民,都有要求得到國家公正對待的權利。這是人作為社會成員最基本的道德權利。這不是乞求,也不是施捨,而是國家對待公民的基本責任。人一旦意識到這項權利並努力捍衛這項權利時,國家便不能只靠暴力來統治,而必須訴諸道德理由來向公民證明其統治的正當性。」——《政治的道德》周保松
以上的說話引自周生新書《政治的道德》的自序。或許所有事情都太巧合,書本出版後不久,香港就正正出現了書本中提到國家統治正當性的危機問題。猶記得上年這個時候,我坐在中大UCC班房中,享受著周生3070的課,與同學們討論政治、談道德、聊政權的正當性、說人的道德與良知。眨眼一年過去,上年班房內討論政治道德的情境不再復見,隨而代之的是學生走到街頭上努力爭取香港的公義。眼前的書桌依舊放著筆記及書籍,但心底知道到現在的書桌沒有一刻是平靜的。一切也回不去。
我相信人是道德的,人是有良知的。這道德不需要任何人去作定義、界定,人人生而有之。在每一日的生活中,人人都需要面對道德選擇及判斷。這道德不是外在於我們(human beings),相反,因為道德,才能夠成就自我。在過去一星期,我們每日都面對著無數的道德判斷:我們會認為警方選擇性執法是不公、示威女性被人性騷擾及非禮是不合理及可恥的、面對滋事分子及故意挑釁者市民是會選擇主動把他包圍帶返警署、面對手無寸鐵的示威人士是不應該使用多枚催淚彈驅散等等。道德不是什麼艱辛的道理、理論,更不容許我們去逃避,這是人人生而有之。人生活在社群當中,就必需就各種事作出道德判斷。
一旦人意識到道德權利,他們會共同判斷是非對錯,會追求一個更公義、更合乎道德的社會,會要求自身的道德權利能夠在社會中得到保障。而統治人們的政府,必需要向人民說明其統治權利的正當性從何而來,亦即是說,政府憑什麼可以統治我們?憑什麼要求具備道德及獨立思考的人(human beings)服從政府?就此,政府必需提出正當及令人信服的理由,否則,這政府得不到人民的信服,理應捨棄。
面對現今香港的困境,可幸的是我能夠看到人們對於道德的追求,仍然會對於不公義的事抱不平。這份道德的力量,是巨大的,作為一個具備道德能力及獨立思考的人,儘管在一個制度極不公義、是非黑白顛倒的世代,理應堅守我們所相信的事。制度及社會的不公義很大程度上影響了人們擁有多少道德,但是我眼前的香港人,能夠在不公中努力站起來,守護著人的道德及良知,無疑是在黑暗中道德力量及權利的最大彰顯。
既然香港人能夠意識到道德權利,統治我們的政府必需向我們交代他統治背後的正當理由,否則,我們再也沒有任何理由讓這個不具代表性及正當性的政府控制我們的生活、制度。這亦是梁振英政府面對的最大困境: 人們對道德權利的追求使得這個僅由北京操控的政府失去正當統治的理由。結果顯然易見:人們不再信任政府、不再信任制度。如此的政府必需倒下。
面對人們對道德權力的追求、對政府統治正當性的質疑,現今政府可謂早已失去統治的資格。梁振英政府早已沒有權利、理由、資格去統治我們。問題在於,梁政府背後的利益集團不容許這一切發生,這使得人民在這個不公義的社會中追求道德是一件極難的事。但請你們相信,相信道德,相信良知。再黑暗的社會,再不公義的社會,唯有道德及良知才是最大的武器。正如周生所言,我們沒有理由放棄,我們非如此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