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政預算案》拉布戰在議會鬧得熱哄哄,社民連梁國雄在上年為爭取撤銷「長者生活津貼」審查拉布,但於12月7日被政府及財委會主席張宇人聯手剪布,當晚,梁國雄向長者道歉,並聲言將會在《財政預算案》繼續拉布爭取政府一次過撥500億設立「全民退休保障」。
那些年,我們都支持「全民退休保障」
說起「全民退休保障」,其實香港已經討論了三十多年。1981年工聯會已提出設立勞、資、政三方供款的退休保障計劃。1994年,民建聯、民協及民促會共同發表一份全民性退休保障計劃建議書,裡面同樣提到三方供款模式的退休保障計劃。稍後,民建聯譚耀宗更著政府撥款100億作為「老年退休金計劃」的開辦費用。今日民建聯的網站仍記錄著1997年的政綱:「推行『雙層社會保障方案』,為全港僱員提供一個結合『老人金』與私人或中央強制公積金的全民退休保障計劃;短期而言,完善私人強制性公積金制度,並研究中央公積金的可行性。」。
可惜港英政府在工商界的壓力下,取消成立「老年退休金」,被譚耀宗批評「欠社會承擔」。特區政府在2000年設立「強制性公積金」後,基本上已經停止改革退休保障制度。2006年,民建聯在立法會投票支持李卓人動議的「全民退休保障」議案,及至2012年,民建聯卻對張超雄的「全民退休保障」議案投棄權票。民建聯亦在較早前暗地裡收回毋須經濟審查的「全民退休保障」,轉而提倡附帶審查的「養老金三級制」,將長者分層分級。對「長生津」的態度,由最初提出提升資產上限至三十萬,否則投棄權票,再由棄權到支持。以上種種,可見其見風駛舵的黨格。
「全民退休保障」這一匹布,政府及工商界足足拉了廿多年。香港老人貧窮問題嚴重,三個老人一個貧,梁振英卻只作小修小補,推出一個審查的「長生津」,將不少有經濟需要,如有棺材本而超過入息上限的長者拒諸門外。而梁振英在政綱提出的「及早籌謀和作出財政撥備,成立及累積養老基金」則不了了之。今日社民連履行承諾,以拉布鬥爭,就是要剪掉政府多年來的遮醜布!
政府拉布我剪布
不少市民及民主派議員擔心在《財政預算案》拉布會癱瘓政府日常運作,令公務員斷糧,令領取綜援及生果金的長者不能得到援助,影響生活。然而,根據《公共財政條例》第7條,政府在《財政預算案》通過前,仍有權力再次向立法會申請臨時撥款,按《議事規則》第91條打尖插隊先討論臨時撥款,再討論法案;又或者立法會各黨派否決《財政預算案》,即按《基本法》循上年度預算繼續運作;再或者梁振英解散立法會,即時向立法會申請臨時撥款。由始至終,梁振英大權在握,政府會否癱瘓,都在梁一念之間,因此梁振英聲言拉布令香港癱瘓絕對是謊言大話!可恨的是,民主派沒有直斥其非,反而指摘拉布。拉布固然拖垮《財政預算案》,但到底為何梁振英寧願在《財政預算案》花400億大搞各類基金,再花200億退稅還富有錢人,又繼續冷藏早前年已撥款的500億強醫金,卻不願意撥款500億落實「全民退休保障」,制止拉布呢?
在民主派議員看來,拉布是一顆核彈,要在廿三條及政制改革時才能使用,否則只會讓建制派有機可乘,收緊《議事規則》。多年來建制派都沒有想過收緊《議事規則》及立法會條例,直至「五區公投」及其他議會抗爭後,這些條例才被收緊,到底是當年建制派疏懶,還是懼怕民主派「猛將如雲」,而「不敢」收緊《議事規則》呢?如果因為《議事規則》會被收緊而放棄議會抗爭,只不過是因噎廢食,守株待兔,幻想「全民退休保障」終有一日從天而降,其實與政府一同拉布無異;同理,明知這份「還富富人,犧牲基層」的《財政預算案》必然通過,卻行禮如儀投反對票然後回家睡覺,其實與贊成《財政預算案》無異。
當議會少數派的意見不被尊重的時候,拉布就自然成為少數派必要的抗爭手段,但諷刺的是,「全民退休保障」是佔議會大多數的民建聯、工聯會及民主派一直爭取的制度,即使建制派是口頭支持派,社民連及民主派只是議會關鍵少數,但以票數計還是香港大多數,證明「全民退休保障」有足夠支持(當年民建聯都聲稱其方案有七成市民支持)。時至今日,「研究生」梁振英繼續與工商界拉布,並將退休保障這等重大議題放入扶貧委員會「研究」,如果民主派放棄繼續進逼,看來這個超過七成市民支持的議題也許2047都不會有。短短數月,民主派恐怕已將在「長生津」的發言忘記得一乾二淨。可悲的是,防止虐待長者協會表示自政府提出「長生津」後,不少長者將財產轉移予親屬以求合資格申請,結果資產一去無回頭,「財產侵吞」個案飆升,平均每月超過200宗,又有誰曾為長者仗義執言呢?如果今天民主派不把握機會,設定議題,我們要等多久才繼續「全民退休保障」的討論,為長者分憂呢?或者,議員們還有很多年去等,或者根本不擔心退休保障問題,但三十萬長者每天過著貧窮生活,他們有多少時間等呢?
我們才是真正的剪布者!借用馬丁路德金的說話:「我們來要求兌現這張支票--這張能夠付給我們所要求的自由財寶與正義保障的支票……現在是非常急迫的時刻!現在決非侈談冷靜下來或服用漸進主義的鎮靜劑的時候!現在是實現民主的諾言的時候!」為了兌現這張支票,我們將會戰鬥到底!
作者是社會民主連線行政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