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本盛
我當然不會明白衝入立法會的動機,我只能猜度那是苦無去路下的一種想法:政權仍然不聞不應,林鄭仍然戀棧權位,於是,人民訴求要得到政府回應,就要以身試法。
無論如何,回顧整晚的心情,我更慶幸自己一直擔心再度流血,慶幸自己害怕警察把示威者打得更狠,更慶幸自己在期望不會有「第四人」,慶幸自己沒有甚麼算計或潔癖,不會以為這樣一衝便輸了輿論、使遊行蒙污,更不會在侃侃而談甚麼這樣一鬧社會更不安定、一國兩制「玩完」而心中在想着樓價下跌的幅度。
或者我早已被鄂蘭的「愛具體的人」的思想「荼毒」,國家或民族,時勢或歷史,都抽象概括得沒有面目,都理性得沒有血色和溫度,也許我只想到青年被毆必然萬分痛楚、終或被囚而失去自由、多番呼喊竟無回應是如何莫名地窒息。同樣,我也替執勤時受傷的警員不值。這不是騎牆,那道牆從來沒甚麼好高攀。
雞蛋也喻自然直率、真誠而沒機心,高牆則須經計算、刻意、堆砌才建成。縱使雞蛋有錯,其錯之害遠不及高牆的。被雞蛋所傷,也遠不及被高牆所壓所圍的窒息和痛苦。
如是,我仍然選擇在高牆的對面、雞蛋的一方,我要大聲向高牆喝問:既然「暫緩」等同「撤回」,那林鄭你為甚麼就是不撤回?社會要求獨立公正的調查,你為何詭辯為對警察不公?議員要求你見面,你卻偷換為到現場無助?年年考第一,不過是學會了這些下流的論述招數?說到底,怎樣的政府,才會這樣毫不顧念青年的心?
官員、賢達也許都在算計策略與得失,我則慶幸自己想着的是人。
(2019.07.02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