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我只是一個寫小說的作者,並不是什麼社會學者。我不擅長分析數據,也不懂得去證明甚麼。我最擅長的是想像。所以以下都只是我的想像。我的想像有可能會錯,但萬一有人覺得當中有些道理的話,希望你可以替我找出證據,又或者想辦法將這個訊息傳開去,待有心人找出證據,然後強化有關的論述。因為如果以下的東西能夠被證明的話,現時的討論重點將會很不一樣,左翼不會再被當成過街老鼠,左翼的論述也可以變得更豐富和親和。
一群人?兩群人?還有殺錯了良民?
首先,讓我們看看左和右口中的新移民是怎樣的。左翼口中的新移民都是活在基層,即使拿了社會福利都是僅夠糊口,但他們都勤奮工作,卑微地生活,盡力融入社會。通常他們身上都發生過連串的不幸事件,但他們都沒有埋怨政府和社會,最多只是提到一些被歧視、遇到不公平待遇的經歷。
本土派論述的新移民則是貪得無厭又唯我獨尊。他們不守規矩,不尊重香港人和香港的文化,硬將自己那一套搬過來,無意理解香港,更惶論融合和讓步。這些新移民要不是中共派來改變人口結構,就是來掠奪香港的資源。他們不能夠算是移民。他們其實是來「殖民」。
左翼認為本土派說的都不是事實,因為這與他們對新移民印像差太遠。於是他們搬出一大堆關於綜援的數字,以圖用數據去「說服」本土派--實際上他們只是在否定本土派人士的生活經驗,如此反而挑起更多不滿的情緒。另一種左翼論述是訴諸同情心,嘗試用微觀的角度講新移民的苦況,但這些個案要不是弄巧反拙,就是當左翼見到本土派對於這些個案無動於衷時,自己就先發火,認為對方是冷血、自私、喪盡天良。同樣,本土派的論述也遇到相同的困難。他們訴諸的生活經驗同樣也無法令到左翼人士認同。
或者大家都開始看到,兩邊口中的新移民其實是兩班不同的人。而我猜想的起點也是在這裡:有沒有可能左翼和本土派看到的都是事實?這一步很多人都會想到,但左翼和本土派的回應都是:這只是個別事件。但如果兩者都不是個別事件,而是一個整體現象的各自兩部份?我開始去想,到底有沒有這種可能性?如果有,情況又會是怎樣?
翻查資料,內地人入境後成為香港人的方法,其實並不只單程證一途。最少我找到的就有另外三種,分別是:投資移民、大學生和輸入內地人才計劃。先說投資移民,理論上內地人是不能夠從投資移民獲得香港居民身份,但實際上已有很多人這樣做了。方法是在內地獲得其他國藉,通常是第三世界國家的國藉,如瓦魯阿圖。然後再用這些國家的國民身份,進行投資移民,譬如成立一間公司、注資,然後買樓。隨便在網上搜尋一下,已經找到很多移民公司在做類似的生意。
另一途是進修。香港的大學招來的內地學生,一入境已是香港居民,讀了四年本科之後再讀多幾個碩士或者博士之後,就剛好滿七年,七年限期一夠,就自動成為永久性居民。第三個途徑則是香港輸入內地人才計劃。只要香港的公司--通常都是中資機構提出,並證明某某是他們需要的「人才」,就可以通過這個計劃將他直接變成香港人。而這個人只要能夠證明自己養得起配偶和子女,其配偶和子女又可以跟著來港定居,成為香港居民。網上資料顯示,計劃由03年推出以來,每年有數千到一萬人成功批准來港。
黑狗得食,白狗當災--認清真正的敵人
如果上面的想像是正確無誤的話,那麼問題的真正核心並不只在單程證的審批權。左翼的矛頭一直都是指向資本家。就連新移民問題,也扯到香港的資源集中在資本家上,從而推理我們有足夠資源去分給窮苦的新移民--但聽在本土派的耳裡,根本就是不相關的。因為他們認為屬於香港的一分一毫,根本就不應該給予外來人。
但是如果根據上面的猜想,問題也可以回到階級矛盾之上。香港政商界人士嫌貧愛富,引入所謂高質素移民來補充人口和促進經濟發展,結果卻是引狼入室。拿綜援的窮人,未必有本錢和自信去公然挑戰香港人,但唯獨那些財大氣粗的金主,才能以一副救世主的姿態自居,拒絕融合。這些暴發戶雖然有錢,但不代表他們不貪圖香港的福利,說他們一樣會去公立醫院輪急症室,去政府醫院霸產房的床位,霸佔香港的學位……要知道,在內地有些東西即使你有錢也享用不到,譬如優質的醫療和外國認受的教育。因此他們來到香港,即使有能力去私營醫院,他們也會選擇公立醫院又或者雙軌並行。
因此當務之急可能不是取回單程證的審批權,而是要先塞住更大的三個漏洞,不要讓那些所謂高質素的人口繼續進來。
看到這裡,左翼人士或者會好高興地推論出因此我們不應該向更弱者抽刃--對不起,先別高興,因為以上的假設並未能夠推論出給予新移民綜援的結論。這只是能夠補足和豐富論述。本土派人士也可以繼續堅持以一刀切的方式,禁止所有內地人來港,又或者設下關卡要新移民對香港有一定的認識才能讓他成為香港居民等。
但我最希望左翼人士,可以將同情心擴展到除了基層以外的階級。香港的中層所遇到的景況不會比基層好多少。他們所獲得的社會資源不算多,但就受著外來和本土的資本家剝削。而更悽慘的是,現時體制下基層每獲得多一分資源,都意味著中產利益的受損。對社會有貢獻的不只基層,中產也有辛勤地工作。除非你極端到提出要消滅所有中產,否則在一個理想社會裡,現時中產人士的利益應該怎樣被再分配,將會無法迴避的問題。
同樣地,本土派也需要去思考獲得審批權後,該怎樣對待想要來港家庭團聚的人,怎樣避免重蹈特區政府的覆轍,把那些以為是財神但實質是瘟神的人引進來,以及怎樣處理貧富懸殊等問題。
圖為編輯所加,來自政府網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