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政府政制改革提出新方案以後,泛民主派就著方案的內容有很大的意見,他們認為新的政改方案不過是小修小補,甚至是民主進程的倒退,按目前的形勢看,他會將會向政改方案投反對票,並會在十二月四日發起遊行以壯聲勢。
誠然,政府這次的方案確是不盡人意,而方案的建議亦與真正的民主化有一定的距離。可是平心而論,這些不理想的地方不都是政改方案本身的問題,很多問
題的根源乃是人大於去年的四二六釋法,而這限制並非特區政府所能夠衝破的。我們當然可以仍然堅持○七、○八雙普選才是最理想的安排,可是從政的人卻要有接
受次好選擇的心理準備,也就是說,我們也應該考慮如何在目前的限制下,盡量去爭取民主發展的空間。
在目前的政改方案中,當然也有不少可以改進的地方。比如說容許區議會委任議員選特首及立法會議員,對促進民主發展有害而無一利。而在特首選舉的安排
上,我們還應該爭取加入更多促進競爭的機制。可是,我們亦不能忽視政改方案部份建議的長處。比如說,增加區議會的職權能夠為新從政者提供磨練的機會,亦能
讓議員能有參與決策的機會,從而促進香港政治人才的成熟。倘若我們能夠取消區議會委任議員的選舉權,那麼讓區議員參與特首及新功功議席的選舉,亦算是增加
了這些選舉的民主成份。
是以,最理想的情況,乃是政府願意作一些讓步,略為修改方案及承諾研究政改時間表,而泛民主派亦願意接受次好的選擇,不然的話,這將造成政府、泛民主派及市民均未能得益的三輸局面。
泛民主派決定於十二月四日發起遊行,以人民力量作為談判的籌碼,乃是一場冒險的賭注。曾蔭權並不是董建華,以曾氏的政治手腕,泛民主派要重溫○三七
一的美夢,絕非易事。從曾氏於《香港家書》的內容看,他似乎有意將事件提升成為泛民主派與中央之間的衝突,從而令自己能夠全身而退,香港人在建華八年後,
普遍感到身心疲累,似乎無意與無力參與更多的抗爭。對於稍為開明,而又強調「強政勵治」的曾特首,市民似乎傾向安於現狀、甘心「收貨」。要是政制爭論提升
至與中央對抗的層次,要市民拋頭顱、灑熱血的走上街頭,恐怕回應者將會廖廖可數。這次牌的失敗,可能令泛民主派陷入政治認受性的危機,而一段長時間的積弱
將是不可避免,這對於香港的民主運動來說,絕非好消息。
再者,利用街頭抗爭作政治談判的籌碼,也不是健康的現象。人民力量應當是自發的,應當是由下而上的。公民社會需要靠不斷自發的運動而成熟,而唯有成
熟的公民社會,才可能有成熟的政黨,前者乃是後者人力、財力、社會網絡以及思想資源的來源,由政治精英發起街頭抗爭,有令公民社會貧乏化的危機,長遠來說
這對民主的發展也是不利的。
畢竟,現在泛民主派已決定在十二月四日作一次生死對決,而以泛民派當今的思考能力,亦未必能夠想到另一種回應政府的對策。那麼我們現在要做的是,便
是要讓市民可以看到目前政改方案之不足,讓他們可以看到在現存框架下仍可以有更好的可能。要讓市民能夠有這一種醒覺,「時間表」,以及「路線圖」這一類抽
象觀念已是力有不逮,對於身心疲累且對曾特首存有好感的市民來說,唯有實實在在的東西才能夠教他們意識到問題之所在。在擲牌無可避免的前提下,我們只有尚
餘不足半月的空窗期,而在這段短時間內我們需要提交到一份實際而具體的反建議。這份反建議需要是一份方案,而非一堆口唬。而這個方案的內容,正正就是要告
訴香港市民在四二六釋法後的鳥籠空間下,仍然有一個比政府提議的方案更好的選擇。
泛民主派的人士或會問:我們為何要親自提出一份設定是次好的方案呢?只是,在政治的參與中,我們不能苟求完全的勝利,亦需要為失敗作好打算,要是泛
民主派能夠提出一套可行的反方案後,政府仍舊是一意孤行,那屆時處於下風的將會是政府那邊。要是泛民主派能夠提出一套可行而受歡迎的方案,那麼政府便必須
提出它反對的理由:Bunden of
proof將會在政府而非泛民主派那一邊,不論泛民主派的反建議被接納與否,他們至少已有堅實的基礎。此外,也不要忘記它好選擇的通過,不代表泛民主派不
能繼續為最高的理想而抗爭,只要泛民主派不致陷入捱打之勢,留得青山在,那怕沒柴燒。
目前的形勢,對於泛民主派頗為不利,而雙普選的終極理想,似是遙不可及,正因如此,泛民主派必需以實的態度,以成熟的政治智慧逢關過關。只要泛民主派的領袖能走出壓力團體的思模式,並能展現出政治家的風範,民主的路縱然漫長,也不會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