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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六四故事] 遙遠的六四

六四對我來說是遙遠的,真的很遙遠。印象中只有兩三個影像:擋坦克的青年、晚上混亂的長安大街及天安門廣場。我現在也分不清這是89年我所看到的影像,還是往後幾年的紀念活動所給我的印像。六四事件發生時,我七歲、小學一年級,我想是對六四感到迷糊的年齡層了。

進了大學後,常聽到朋友提起六四時學校的集會如何沉重;百萬人大遊行的悲壯;父母對六四的傷痛。他們的七歲,不懂,但感受得到;我的七歲,很平靜,像是沒有記憶般。那時我的小學沒有集會,百萬人大遊行對我來說是一張張的照片,我的父母亦沒有在我面前哭過。對我來說,十六年前的六四與六十多年前日軍入華都是一件歷史事件,有時二戰給人的感受更大,至少我們從小就被灌輸”中國人被欺負,要自強”的意識。我相信和我差不多的人應該也有不少,對六四感到迷糊的年齡層大概也能分成”他們”和”我們”。

第一次看<天安門>後,似乎對六四有了些認識。看到學生、市民去擋住進城軍隊那煽情一幕,眼睛紅了起來,但只是基於”中國人不打中國人”的感情。還有對那學生”領袖”的感覺很差,覺得他們沒有策略,甚至有點自私。那時,我對別人的確欠缺一點同理心,學生如果能有策略去應付中共,還是學生嗎?我們要求學生有手段、有策略,還是有良知、有勇氣?

其後的日子看到很多中國問題,自己開始哭了…..

哭是重要的,它可以顯示痛苦、表達傷感、宣洩憤恨,但能夠哭對中國人卻成為了一種奢侈品。在中國真心地哭會有代價的,尤其是在為六四的死難者、為趙紫揚哭;受壓迫的農民吶喊會被打壓;受剝削的民工不能作聲,表達情感 (尤其是集體的)是要得到政權批准。中國人不是沒有感情,只是被抑壓著,但”不在沉默之中爆發,就在沉默之中死亡”,政權叫人用鈔票去掩蓋傷口,似乎不少人照著做,血始終會流乾的,血是會流盡的。當人們的感情被磨滅了、當新一代由迷糊變成不知,他們就很容易變成很”理性”和很”客觀”去討論六四和分析其他社會問題,然後得一結論:必然要有人犧牲,再然後:犧牲的那一個不是我,所以”平常心”去看吧!

現在再看<天安門>,我真的會哭了。不管發展成怎樣,那時的學生至少會為社會的不公義振臂高呼。

今天我們距離六四真的很遙遠很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