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特赦組織香港分會《人權》雜誌春季號2016—難民與人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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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國際特赦組織香港分會
答:Eliana Rubashkyn
問:為何你要離開哥倫比亞,前往台灣及香港?
答:我生於哥倫比亞。雖然哥倫比亞近年漸趨擁抱多元,不過在其根深柢固的傳統價值觀下,性小眾還是極易遭受攻擊及歧視。每當我嘗試自由表達自己的性別,總是害怕被家人趕走。因此,我一直保守這個秘密,直至我已再無可能在家門外否認自己的性別。很可悲的是,我曾在街上遭到襲擊。自此,我漸漸害怕做回自己。
十六歲那年,我的身體出現不尋常的改變,媽媽發現我的胸部漸漸隆起。醫生說我荷爾蒙分泌異常。我唯有以布帶紮胸,務求讓自己看來像個男生。
然而,我強烈渴望「做回自己」,並驅使我作出極端決定—我要放下一切,遠走高飛,在另一個地方重新生活。幸而憑著出色的學業成績,我成功拿到獎學金,可以合法居留台灣。
在台灣,醫生證實我有卵精巢(Ovotestis),意即我同時擁有男女染色體,而我其中一顆睪丸其實是正常運作的卵巢。因此,變性過程相當順利。六個月後,我的外表已經與護照上的照片判若兩人。台灣入境署因此要求我更換護照,否則不可以留在台灣。由於台灣與我的國家沒有邦交,所以我只能到設有哥倫比亞大使館的鄰近地方,亦即香港。而我一生中最可怕的惡夢亦由此開始。
二〇一四年九月十六日,我到達香港。站在海關關員面前,因為我表面上看像是偽造證件,所以遭扣留於機場拘留所男倉。其後,我更被兩名男關員性騷擾。鑒於有機會遭到即時驅逐出境,我透過臉書發訊息給國際特赦組織香港分會及彩虹行動,請求他們保護我,以免被遣返哥倫比亞。及後,我獲准留在香港,但沒收護照,僅獲有限簽證,意味限期後我還是會被遞解回哥倫比亞。
當我以為自己走不出這迷宮之際,有人建議我申請難民身分,免遭遣返。由於我的個案理據充足,聯合國難民署在一個月內批准我的難民身分。然而,我發現其他難民很難找到收容國。
一年後,新西蘭收容了我。現在我已為人婦,過著我一直希望過的快樂生活—成為真正的Eliana。
問:你對香港政府及聯合國難民署提供的服務有何意見?
答:身為跨性別及雙性人難民,實在極具挑戰。事實上,許多一起生活的難民來自不同國家,往往有強烈傳統文化和宗教價值。此外,模糊的性別身分也經常令人陷於困境,譬如諸如廁所等,難民營設施往往按性別分隔,造成不便。
香港政府入境服務對跨性別充滿恐懼。入境人員視我為男性,令我很反感,亦將我扣留於機場拘留所的男倉,甚至性騷擾我,這全都源於我的性別身分。相比之下,聯合國難民署處理我的個案時,較通情達理,並尊重我的性別、經驗及狀況。
問:你認為我們應該如何支援性小眾難民及尋求庇護人士?
答:我相信最重要的是確保性小眾、跨性別及雙性人難民獲得恰當對待,讓其於提出聲請後獲得正面結果。當然,培訓評估酷刑聲請的職員及相關人員,也是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