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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羅范調職看香港政治文化

羅范椒芬從教統局常任秘書長調往廉署,並獲高調的告別歡送。正如蔡子強曾撰文指出,政務官調職從來平常不過,這次卻大搞歡送,甚有欲蓋瀰彰的味道。這反映的是羅范任教統局8年的不如意,和跟前線教師產生的嚴重矛盾問題。

就這次調職事件,教育局長李國章讚譽羅范為親密戰友,在此,我想提出一個值得大家思考的問題,就是 “政務官” 的角色是甚麼?在香港這個仍未擁有民主體制的時候,政府決策官員未受民主體制約束,當政策出了問題,決策官員與政務官到底應該扮演怎樣的角色,這兩種職位的責任應如何界定?民間的聲音又應如何放置和處理?當中制衡該如何看待?

若大家有留意近年的教改,大概會發現一個甚值得思考的問題,就是羅范椒芬角色的兩面性,一方面作為政務官,其角色好像不過是執行者,所有決策的最終負責人該是李國章。故此當有教師把矛頭指向她,要求她問責下台時,她便辯說自己不過是政務官,沒有必要為政策負責。但是另方面,她更常表現是政策的維護者和積極推動者,對各反對政策的聲音予以反擊和詆毀,如說反對教改者就是不宜當教師, “該離開廚房” ,跟李國章的 “教師瘀血論” 互相呼應。
這便形成了香港教統局過去數年的一種特別現象,就是李跟羅范的關係,更似局長跟副局長的關係,而不是局長跟政務官的關係。故此告別禮的 “親密說” 便不難理解了。然而,這種角色關係有沒有問題呢?

我會認為,羅范椒芬過去8年擔任教統局常任秘書長,對政務官角色身份做了極壞的示範。首先,局長跟政務官的政治架構,本身含有分權意味,局長是立法角色,而政務官是行政角色,行政和立法兩者關係可以是互相制衡。
行政者面對的,不單是執行立法,她同時要處理的,是政策執行時遇上的問題,政策在理想和現實間出現的洪溝和矛盾如何瀰補,兼且在決策 (局長) 和落實 (前線) 間充當協調和緩衝角色。即是政務官的角色,既要推行政策,但同時亦要處理政策推行衍生的問題,將前線執行或民間出現的聲音處理並作出反映。這有兩個意義,既為了讓政策更順暢,更是為了將政策制訂時沒有顧及的壞影響減輕,減少壞政策對社會的破壞。

可是羅范擔當了這樣的角色嗎?我會認為她的表現實在不勝任!例如羅范常就政策舉行咨詢會,但一些教育界人士曾指出,她諮詢的總是支持政府的 “自己友” ,對政策總是支持和唱好,這樣的諮詢意義何在呢?又例如,很多教育界人士曾深入的對教改問題作分析,痛陳流弊,像鄭燕祥的 “樽頸說” ,指現今教育體系不論從教師培訓、課程設計、教育文化、考核等各範圍均未能跟教改步伐配合,教改實不宜操之過急,否則禍害深重。可羅范這等教育官員可曾認真回應,並對教改已然出現的問題承認責任?

又或今次調職,有學校老師憶述羅太到訪,跟羅太表達其校學生社經背景較差,教改步伐太大,配套卻不足。羅太的回應竟是,這世界沒有失敗的學生,只有不稱職老師 (枉她讀甚麼教育系碩士)。

以上表現的,都是一些唯我獨尊,拒絕面對反對聲音和訴求,鄙視民間意見的表現。這樣的政務官不是明顯不稱職嗎?

可是就是這樣的政務官,被香港官場視為如珠如寶。越是跟民意對著幹,便越得此領導班子寵幸。理想的政務官,不是價值中立的技術官僚,作為橋樑角色;而是對權力核心的忠誠,以抹黑反對聲音為己任。而李國章跟羅范椒芬表現的,正是中國傳統愚忠文化的表現。

香港權力高層對拖延普選的一個常見說法,是社會條件不足,像政黨政治的未成熟。然而,從羅范調職事件,可看到香港民主政治發展的一大障礙,實是這種不重視民意,不重視權力制衡,不重視政治角色和身份責任的政治文化。這種政治文化若不作徹底反省,即使再 “真誠” 也不過是現實政治上一群 “丁蟹式” 人物。

然而要扭轉這政治文化,光靠政權自覺當然是不夠,更重要是民間的自覺,將此不正政治歪風嚴正批評,將不稱職政治及政務官員要求從下而上的問責。為香港民主政治播下文化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