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鳳 記於23012005
2005年1月22日(星期六),學聯舉行第47屆代表會第三次常務會議(三代),我以一個中大學生、學聯社會運動資源中心(簡稱”8樓”)的參與者、香港市民、一個「人」等等的身份「參與」了是次會議……在沒有異議聲音的空間裡,整個會議過程中,我無話可說,只可以用一雙腿(離場抗議)和眼淚抵抗強權……
我哭,因為作為一個中大學生,我看見了有權的同學在弄權……與會過程中,我看見了學聯代表會正副主席和一些院校代表(有投票權)──一些曾經對不民主的政府(例如2004年4月1日反對人大釋法)和大學行政架構(例如2004年大學削資重組)有所不滿而作出了抵抗的大學生,當他們在一個「有權」的位置時,同樣地對無權者作出了不民主的對待,不斷營造權力不平等的對話空間,壓制異議者的聲音,而更可悲的是,代表會主席公開地說:「我無權架喎!」對!學聯作為學生組織,所有學聯的會員是共同享有權力,代表會主席和有投票權的院校代表的權力也應該是所有大專院校學生賦予的!但,在整個會議過程中,難道有權者完全沒有自我意識到自己在學聯的權力和位置已經凌駕了他們代表的學生嗎?在場幾位沒有投票權的院校同學對代表會作出質詢的時候,正副主席和一些院校代表,並沒有回應同學的提問,甚至換來一句:「我係主席!我無比你講野!」
我哭,因為作為一個8樓的參與者,我不斷看到無權的管委同學在垂死掙扎……會議過程中,8樓的管委同學,不斷嘗試努力要求主席和其他院校代表認真討論學聯方向、學聯內部架構、議會的程序不應打壓異議聲音等等的討論項目,可惜換來的卻是正副主席和部份院校代表的指責:「請唔好浪費大家既時間!」又:「為左XX點完,而家每人只有一分鐘發言時間…!」不錯!在趕急的會議過程中,不斷被人限制發言時間和沒有半點思考的空間和氣氛下,垂死掙扎中,無權者有時會提出一些不清晰的問題和建議……但,這值得換來當權者和其他院校代表的竊笑和不重視嗎?這是無權者要承擔的責任嗎?還是應用批判那不民主的會議制度呢?
我哭,因為作為一個香港市民,我看到了沒有自我批判的「學聯」……作為一個香港市民,我沒有期望由一少眾院校代表組成的「學聯」,要領導全香港的大學生,或為所有學生代言和貢獻社會,我只希望學聯的大學生會是關心身邊人、事和社會的人,為大專院校的學生開拓和建立一個有公民自主意識的空間和平台,以為他們取得社會資源和地位的大學生,可以空間培養他們做一個有良心有責任回饋社會的知識份子,我相信,這樣對大學生才是一個最大的福利和福祉。是次會議,卻正正反映了代表會架構內的院校代表,不能正視異議聲音,亦沒有建立一個讓更多關心學聯的同學參與討論的空間。在學聯內部會議中打壓異見的話,在六四集會中,學聯高叫:「釋放異見人士!」到底意義何在呢?是沒有了自我批判的能力?還是……
我哭,因為作為一個人,我看到了不被尊重的眼淚……
看到了5位管委同學流下他們不被尊重而又力抗到底的眼淚……我無話可說,唯有以眼淚和身體作出支持。
可能,其實是我已經看不到了!
在這樣一種議會制度中,在那樣不懂辨別「強權的可怕」的院校代表中,我已經看不到學聯的前路了。
最後,8樓管委同學、學聯代表會秘書、8樓參與者和不滿會議打壓異議聲音而沒有投票權的院校同學,以身體抵抗那強權的打壓,齊聲喊出:「學聯假民主 打壓異議聲音」然後,離場抗議,卻又換來了主席一句:「你地咁樣走左去,只係好唔負責任的行為!」作為口口聲聲高呼爭取民主的學生組織,難道不懂得「離場抗議」是一種反抗制度中的極度強權的「行動」嗎?難道不懂得「離場抗議」是一種對於自己和會議很負責任的「態度」嗎?
不止一次參與學聯代表會,亦參與過學聯常委會的我,不止一次的眼淚……每一次都叫自己堅持下,不要怕流眼淚……先坐下來聽聽大家說話……不要怕流眼淚……起碼還有一些作出了很多努力的管委會同學、部份學聯院校代表、關心學聯的同學、社會人士……不要怕流眼淚……只要玉身尚在,以玉身抵抗強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