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言論自由息息相關,查理週刊遭恐怖份子以火箭炮招呼,12名記者連總編輯遇害,我們還來不及為此悼念,正當我們以一絲事不關己的心態說:「嘩法國搞單咁既野,真係好慘咯。」燃燒彈已經在壹傳媒大樓門外爆開,我們不必找來千里之外的法國報人警剔自己言論自由的重要性,僅僅在香港,言論自由從來都不是必然。
與查理週報事件不同的是,許多人聽見蘋果日報被擲燃燒彈,通常都會下意識地想:「肥佬黎得罪人多,仇家多嘛。」而非像查理週報般同仇敵愾,然而兩者根本沒有分別,還請各位正視;燃燒彈今次可以擲中大閘,幸無死傷,但是再來一次的話,絕對有可能擲在人身上。你大可以說事不關己,不過懇請你們明白,自由的價值,在於「免於恐懼的自由」,心之所想,宣之以口,從來不應該受到任何嚴苛的監控,甚或受恐嚇,以致不能暢所欲言。言論自由之珍貴,是不能被任何利益取締,亦不能受任何威嚇而妥協的,那是永恆彌足珍貴的價值。
其實我們不必消費查理了,我想起林彬。當我想到燃燒彈在人身上炸開的時候,我不能不記起他,一位為言論自由犧牲的商業電台播音員。
六七暴動,工聯會楊光成立鬥委會,挾帶當時大陸文化大革命之勢,在香港大肆進行反殖鬥爭。寫有「同胞勿近」字樣的土製菠蘿隨處可見,諷刺的是暴動中有很多華人死傷,包括一對在北角清華街被炸彈炸死的年輕姊弟。當時林彬在商台節目,或大力抨擊,或大肆嘲諷左派人士的行徑,與今時之查理週報沒有太大分別。林彬接連收到左派人士的電話恐嚇,文匯大公等左報稱他為「走狗」,但是他沒有放棄敢言作風,終於在一次上班途中,他被暴動份子攔截坐駕並淋上汽油放火,活活燒死。
林彬是多麼久遠的事情啊,以致今天大家都安心地認為,言論自由是必然的,你曾幾何時想像過,為了說真話而被活活燒死?
歷來總是不可避免地重複,辛苦建立起來的自由價值於現今的香港受到連番挑戰,去年初報人劉進圖遇襲,而壹傳媒受建制勢力滋擾更是家常便飯。雖然蘋果日報對本地的傳媒生態,生活文化有不少非議之處;然而逼在眉睫的是言論自由受打壓,弄清緩急輕重,排好順序,我必然以為言論自由受威脅是極之重要的警號,不管是任何一份報紙,我們也有責任捍衛,聲援。
而我對查理週報的看法也一樣,言論自由必在所有因素之先,儘管其行為值得商榷,但是如今好端端一間報館遭火箭炮招呼,你能壓下義憤嗎?你能不去深思火箭炮背後的恐怖動機嗎?回到香港,你能否放下對黎智英的偏見,嘗試想一想燃燒彈的目的何在嗎?那就是要噤聲,要殺一儆百。老實說,放眼此時香港有哪間傳媒尚能堅守實事求是的作風?一宗荒謬絕倫的連儂牆少女被警方申請入女童院,大台不播,左報不理;雨傘運動一路發展以來的動態,有哪間媒體敢克盡己任,不會自我審查,原原本本地報導事實?買少見少,蘋果作為其中流砥柱,報紙被搶、傳媒大樓被圍堵、黎智英被擲豬血,現在到燃燒彈光臨,員工編輯所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然而社會竟然沒有大迴響,聲援之,捍衛之,我們犯了無可救藥的錯誤。
彼時法國有一百五十萬人上街遊行,三十五國元首同心聲援,譴責恐怖份子的暴力屠殺,此時香港,我們應當為堅守前線的報人做些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