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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野行》(Wild) — 行走的力量

《狂野行》(Wild) — 行走的力量

“I'd rather be a sparrow than a snail,
Yes I would,If I could,I surely would,Uh...”
Simon and Garfunkel《El Condor Pasa(If I Could)》

有些故事,不能沒有音樂,就如《狂野行》因《El Condor Pasa》一曲被注入靈魂。

人生,總有些事是不明所以地發生,總有些路不要深究緣由地走過。《狂野行》就是這樣一個人生故事,改編自真人真事,榮獲本屆奧斯卡最佳女主角提名的Reese Witherspoon 飾演美國少女Cheryl Strayed。1995年26歲的Cheryl在經歷婚姻失敗、母親患急病離世、與親弟關係疏離,她企圖以吸毒、性濫交作為擺脫哀傷的捷徑,卻掉進苦海深淵。

Cheryl陷入人生低潮、絕望、抑鬱,輔導對她於事無補,前夫勉強將她從毒海扯回來,濫交成孕又令好友幾乎要唾棄她,Cheryl已沒有什麼可以失去,除了脆弱不堪的生命。一天,Cheryl無意中被一本太平洋屋脊徑 (Pacific Crest Trail,PCT)登山書吸引, PCT位於美國西岸,由墨西哥邊境途經俄勒岡州,一直連接到北方華盛頓州近加拿大的邊境地區的登山徑。全無登山經驗的Cheryl,不知哪裡來的動力,毅然隻身踏進全長一千一百英里的太平洋屋脊徑 (Pacific Crest Trail,PCT) 。

Cheryl在獨自徒步的三個月裡,用筆記錄踏出的每一步、遇上的每一個人、勾起的每一段回憶、刮開的每一道傷疤,電影背景就只夾雜Cheryl的呼吸聲、步履聲、心跳聲、咆哮聲、涰泣聲,她必須從路上再一次面對26年來的自己。是什麼動力令她踏上並堅持一個艱險徒步旅程?這動力來源也許每一個人都曾經歷過,事實上沒有文字可確切描述它的本質,但在有限的人類符號下,稱之為:痛苦(Suffering)。

痛苦,驅使Cheryl要成就自己從沒有想過去完成的路,這一次不再有捷徑,只能一步一步靠自己走出陰霾。過去令身軀已感受不到心的跳動與呼吸起伏,行走,是心肺復甦法的療程,用肌肉的酸痛把神經激活過來,用汗水與疲累喚醒身體對水份和能量的需求,為活著而行走,為行走而活著。

Cheryl經歷過孤獨、缺水、缺糧、受傷、性騷擾、連登山鞋亦掉入懸崖......最終仍能排除萬難,並在沿途的協助下完成Pacific Crest Trail,到達眾神之橋(Bridge of the Gods),當她回頭一望,發現那只在路上數度遇見與分離的棕毛小狐狸,彼此四目交投後牠碎步沒入叢林,Cheryl沒有再像之前聲嘶力竭向牠吶喊“Come back! Come back!”。Cheryl沒再為PCT回頭,只抓緊背包步向橋上,將頭伸出鐵橋欄河,凝視下方的河畔有所領悟:“Everything except the fact that I didn't have to know...To know that seeing the fish beneath the surface of the water was enough. That it was everything. It was my life - like all lives, mysterious and irrevocable and sacred. So very close, so very present, so very belonging to me.How wild it was, to let it be.”我們不知道Cheryl是否已從徒步中被治癒,但千里過後,她能夠閉上眼從容地以微笑回報大地,一切收穫都似乎已保存在她的靈魂之窗。

行走,是一種對自己生命的凝視,從嘈雜的世界抽身上路,每當轉身,可以凝視背後走過來的路,沒有曾經走過的路,沒有現在的您。“What if I forgave myself? What if I was sorry, but if I could go back in time I wouldn't do a single thing differently, but if all those things I did with the things got me here.”是Cheryl Strayed在大自然面前無悔的自白。

無悔昔日的您,行走下去,只有走完這段路,回頭才會驚覺眼前景致跟剛來時又不一樣,那些在路上纏繞您的不再是高山、雪地、泥濘,可能是我們頑固執著不願捨棄多餘的行裝,可能是沉溺地習慣那些沉溺的習慣,可能是傷口根本還未愈合...但當您行走過後,至少您知道惡劣的環境也不是前路的絕對難阻,唯一的前提是,您要一直走下去。

再長再艱辛的路,一步步也會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