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甸,覆開資料,在獨裁國家清單上排上第三,僅次於北韓和津巴布韋。
身為遊客,不知何謂"水深火熱",我,只是中南半島的一名過客。
仰光街上滿是甲蟲車,彷如懷舊六十年代汽車展,乘坐VIP巴士,周遊各大城市,車上不是寫着"九州製作",就是"關東製造",二手的日本巴士竟是尊貴的象徵,也是世界排拒她的証明。晚上步行於第二大城市Manadaly,和市民一同打着手電筒,"浪漫地"在幾乎沒有街燈的街上乘涼,房間的冷氣因每天四、五次的停電似有還無,散步是避暑最佳的選擇。除了散步,緬甸市民還喜歡流連茶館,紅茶搭上甜甜的煉奶,比得上絲襪奶茶,閒話家常,但千萬不要觸及選舉政治,否則自絶於奶茶七年的光景。碰上世界盃的日子,足球無分國界,滿載歡呼聲,伴隨粗口和感嘆,很容易融入他們。可惜,每天只能看二場賽事,12點前,大家突然像灰姑娘般急步逃離茶館,不理巴西、還是西班牙,大家都豪不感興趣,原來要回家,不然要坐獄,每天午夜都會宵禁,欣賞巴西、西班牙也只有遠離群眾。
宗教,馬克思說是"精神的鴉片",沒有這佛教,緬甸人生活不了。滿街化緣的和尚和尼姑不是遊客的奇觀,而是他們的生活和教育。行山導遊跟我用英語解析佛教的教義,何謂大乘小乘,佛在心中,不只是實踐,也能會講甚麼是"貪、嗔、癡"。操流利西班牙語的遊客告訴我,他遇上說西語的僧侶跟他談世界盃,僧侶學者間都是艱深以巴利文溝通,寺廟學習除了佛學,還可選收韓、英、日、法或德語。緬甸人喜愛小食,陳舊有蓋小貨車改裝的巴士上,椅車甚小,擠迫酷熱,有時大嬸跟小販買下酸芒果或鵪春蛋,和我們等乘客分享,有時小朋友向我扮鬼臉,弄得全車大笑,而行過佛塔,車上男女都會收起歡笑合什示敬。
"活在"在緬甸,是苦,1988年,學生運動(8888 uprising),犠牲千計的生命,換來只是諾貝爾奬,2007年,學生換上僧侶,結果如昔,全國大選遙遙無期。走過種鴉片維生的村落,花上五小時,攀過數個山頭,明白鴉片只是一種貴價的農作物。農村家庭告訴我,將新鮮蔬菜運至仰光販賣,途經20多城鎮(大約由香港到廈門的距離),過路費每程10-20多美元,合共要付300美元。政府為增加收入,每年都會重新投標路費,價高者得,誰人會種植蔬菜呢?
"苦",也要活下去,仰光、Manadaly街頭掛滿碩士、學士的招生廣告,算是失落一代的安慰。1988年後,大學被闗閉4年,後再搬到郊外,只餘下軍政府操控的軍事大學,入學條件是完成學士必須幫政府工作七年,碩士和博士則為15到20年。不少青年人拒絶同流合污,被迫放棄理想,光陰荏苒,機會不再,他們會可惜自己的際遇,但不會後悔過去。他們有的務農,有的接待遊客,也有參與國際慈善組織,協助農村發展。他們口中,政府容不下慈善組織,任何不向市民收取昂貴費用的團體,都不可長期存在於緬甸。
團體困難重重,以國家之力卻通行無阻,特別是中國。全國最漂亮的公路,不是由仰光到Manadaly,而是由Manadaly駱驛不絶運送木材到雲南的公路。中國愛好和平,又不干擾別國內政,絶對受緬甸政府觀迎,但入村探訪時,導遊告訴我,村民不知哪裏是香港,而他把我介紹為台灣人。為何這樣呢?原來中國企業在緬甸山區開發金礦,用大量山埃開採,毒素深入土地和水源,不少村民慢性中毒,陸續死亡,減低風險只有自稱台灣人。諷刺時,當我跟村長談天時,他卻大力讚揚中國的平價電單車,令他們不用走五小時的山路。
看阿爺不止在我們的頭上,也在緬甸人民的頭上。
相片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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