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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倫比亞──從戰爭到和平

哥倫比亞──從戰爭到和平

文:熊玉婷(香港基督徒學生運動執委 )

今屆WSCF(World Student Christian Movement)的General Assembly定於哥倫比亞首都波哥大舉行,因為哥倫比亞正步向和平,對世界是一個良好的示範。
拉丁美洲最長的內戰

故事要從50年前開始說起。當時哥倫比亞有左、右兩派政黨在爭權,然後一天,左派政黨決定組成Force Army Revoluntionary Colombia(FARC),從此用武力解決一切問題,最終目標是奪取整個哥倫比亞,開始了直至今天還未停止的內戰。他們最初打著打倒社會不公義的旗號,吸引了很多人加入。但後來,因為財政緊張,他們開始大肆綁架外國人,以換取金錢購買武器和技術。有時即使得到贖款,也會撕票。他們又瘋狂殺害農民,搶他們的土地來種植毒品,並透過販毒賺錢。在他們最風光的時刻,哥倫比亞有一半的土地都是他們的。

50年來,多達500萬人民為逃避內戰而逃到其他城市,像難民一樣。呼應我們之前在波哥大的探訪(見本刊頁xxx),就有很多人為此跑到波哥大,部份人又在沒錢下無奈到山上非法建屋,或成為性工作者。而哥倫比亞超級危險的形象,也從此而來。

「有殺錯,無放過」

直至13年前,Alvaro Uribe成為總統,宣佈推行Democratic Security。說得好聽,其實是對所有懷疑是FARC或支持FARC的人殺殺殺,一於有殺錯,無放過。這個做法的確幫政府搶回很多土地,現在FARC只擁有少於5%的土地。比較富有的哥倫比亞人認為政府做得好,因為搶回土地,意味大部份土地變得太平,他們終可以自由到不同城市經商,外資樂於前來投資,旅遊業也得到發展。

同時,政府要求農民要證明他曾經擁有那塊土地,才會發還給他,但很多農民已經被殺害,又事隔多年,根本難以證明。加上官商勾結,政府把很多土地給了富人。更甚的是,Alvaro Uribe在枱底資助富人建立為他們服務的私人軍隊Paramilitary,用以平衡FARC的勢力。但他們的暴行與FARC無異,同樣殺農民,搶農地,但政府卻縱容他們。在這情況下,Alvaro Uribe成功連任。但國內反對聲音也很大。因為有不少無辜的人因被誤以為是遊擊隊而遭殺害,國內稱這班無辜的人為False Positive,就像明明沒有愛滋,卻驗出有的假陽性反應。

從殺殺殺到和平談判

由於憲法規定,總統最多只能連任一次,Alvaro Uribe為了繼續延續自己的權力和政策,培育了當時的軍事總司令Juan Manuel Santos為接班人。Santos成功當選,當選後卻擺脫了Alvaro Uribe的控制,放棄殺殺殺,改為跟FARC開展和平談判。2年多前開始,雙方在古巴進行談判,因為現在政權是中間偏右,而FARC是左,選擇在超左的古巴是希望平衡雙方的權力,顯示誠意。

內戰維持了這麼長時間,要談判並不容易,但FARC也需要談判,因為他們的實力已大不如前。3年前,美國與哥倫比亞簽約,從此給予政府大量金錢、軍事技術打擊FARC。美國這樣做,說出來是要打擊毒品交易,實質是打擊與FARC有連結的前委內瑞拉總統Chávez(查韋斯),避免拉丁美洲又多一個左傾勢力。透過美國的幫忙,加上多年的部署,Santos政府成功擊殺FARC的領袖,更逼使FARC同意和平談判。他們需要政府承諾他們停戰後的人身安全,他們甚至要求政府讓他們重新成為一個合法政黨,可以繼續持有他們的土地和販毒。

除了與FARC談判,政府還要處理富人私人軍隊Paramilitary造成的問題。我們在Cartagena時,就遇到有農民在法院門外示威。事情是這樣的,有一片土地本來屬於甲批農民,Paramilitary用武力趕走了他們,再把農地售給乙批農民圖利。甲批農民告上法庭,法官判決是趕走乙批農民,把農地還給最初擁有人。我們看到在示威的,是乙批農民。他們抗議法庭補償了一批受害者,卻造成另一批受害者。如果法庭的判決公義,兩批農民應該雙贏。哥倫比亞到處都有這樣的難題等待解決。(編按:台灣稱為「轉型正義」,處理解嚴前的權益、名聲等等問題,發來發展成「修復式正義」;南非有說「衝突之後的和解」)

是戰是和?

今年又是哥倫比亞的總統選舉年。來哥倫比亞前,已看到報導說,今次選舉是人民對選擇用暴力還是和平的方式面對FARC的公投。

人們最初選出Santos,是因為知道他是Alvaro Uribe的接班人,相信他會延續暴力政策,沒想到他改用和平談判,所以他有可能在今次選舉被拉下台。對手Zuluaga是Alvaro Uribe訓練出來的另一個爪牙。他強烈反對和談,以「拒絕無罪開脫」作為競選口號。但顯然,人民對和平有極大渴求。Zuluaga到後期不得不表示和談也可,但必須有嚴格的底線。Santos最終以7,816,986票(50.95%得票率)勝出,顯示人民對和平談判仍有相當期望。人民仍想給Santos時間完成和談,讓和平早日降臨。
  
所以說,哥倫比亞正在一個步向和平的進程。怎樣從戰爭到和平、怎樣讓絕望的人民得到希望,怎樣透過教育進行改變,都是哥倫比亞可以給世界的示範。好像著名城市Medellin,從前是販毒大本營,今時今日卻搖身一變成其中一個規劃得最好的城市。這個轉變如何產生,當地又規劃得怎樣好,就待我們到達Medellin時,體會更多,了解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