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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社會論壇特刊〕朱迪:股票市場正正就是促進貧富懸殊——訪i-bank金鑽青年

訪問:肥d、朱迪、阿野
整理:朱迪  特刊足本

J君是個條件﹝無論是擇偶還是擇業﹞好得不可思議的男人。廿五六歲、靚仔、大學高材生、懂至少三門外語、擅長運動,在一間大投資銀行任職、月薪已是一般大學畢業生的兩至三倍。還要胸懷理想,到過非洲考察半年,現在的目標是研究中亞歷史政治。

跟他談投資銀行的工作,最感興趣的是知道跟他一起工作那班天之驕子/女都是些什麼人?

trader banker冇本地學生的份

J說,香港的I-Bank(Investment Bank,即投資銀行)從來不會請本地大學的畢業生做trader﹝交易員,替客戶在金融市場投資﹞或者banker﹝銀行家,主要工作是替企業上市集資﹞,那些真正會上前線爭生意的鬥士,全部都是全球頭幾間大學的畢業生,好似Harvard呀、Cornell那些。都是老生常談了,J說那班人比香港的畢業生更有國際視野。「我有一個做Banker的朋友,到蒙古幫當地的企業上市.....香港學生,新聞唔報就唔會理,譬如蒙古的market誰會知。而banker則會很留意各地政治。」

香港畢業的天子門生,像J這種完美男子﹝通常是讀商科出身﹞,亦只能任職投資銀行的支援部門,所謂middle office和back office。J就是在middle office參與risk management/compliance的工作,負責檢查trader落的買賣有沒有錯,亦會向trader提出反建議。這項工作當然責任重大,投資銀行trader落的單可不是一碗雲吞麵,而是億億聲的股票買賣﹝行內稱一億為一球,錢像波咁踢,真形像化﹞。稍有出錯,要賠的錢也可以上億。

金融市場這個冒險樂園,在香港從來都是個門衛森嚴的俱樂部,以洋人和華人世家子弟為核心。國際投資銀行進駐香港後將這個俱樂部的成份改變了,加入了一班長春籐畢業的trader和banker,還按着「企業社會責任」多請了一班本地精英畢業生做後勤工作,當然「頂頭的仍然是本地人﹝銀行總部所在的歐美人士﹞,senior都是男人」。J說,投資銀行一般是做機構投資者的生意,但有時也會替富豪做私人理財,這些職位「通常會請﹝華人﹞富家子弟做,叫佢地找uncle auntie」。

我一邊聽着J替我們上一課finance 101,心裏一直在想下面的問題:「在一個連秘書和暑期工都月入三、四萬、trader每年出六十個月糧的行頭裏,他們是如何理解基層對新自由主義的批評,或者如果理解自己對各地人民生活的重要性?」

不需要望到間bank好黑暗,人面獸心

J說:「不需要以為investment bank的人好特別,有叻的人會關注,亦有些只是留意街市菜價。我想關注貿易公平的人一定有,世貿時亦有人主動留意這些事,但為數比較多是認為,這個世界就是如此不公平,現在我搵到個咁好的position我就淨係想快d退休……不需要望到間bank好黑暗,人面獸心喪心病狂。」

再問:如何回應有批評指,目前的金融制度是制度性地/合法地去令貧者愈貧富者愈富?

J說:「在私營經構立場不用顧慮這些,遊戲是政府訂的,應是政府保障小市民。如果老闆有仁心,可以顧及本地居民回饋社會,或者請多d本地人。我想maximum就是多請本地學生,或者組織職員去替婆婆執屋髹油,對他們來說這已是額外的事……」

當我再問有沒有可能透過金融市場力量去改變目前的不平等時,J提高了聲線道:「Put it another way,股票市場正正就是促進貧富懸殊。假設你只能買一隻股票,升跌就是生死問題。另一人夠錢買十隻,五隻升五隻跌,佢還可以過關。對於第一個人來說,如果佢在股票跌的時候等錢用就要被迫蝕賣。股票遊戲就是這樣,沒錢的人是不會benefit的,因為有錢的人可以分散投資。」

同行的刊物編輯說,J說話時眼睛射出一般人沒有的信心,也許投資銀行的工作經驗,令他太知道我們的世界的運作方式。J最後說,其實不應找他做訪問,因為他的立場跟我們太相似了,他知道我們要的是什麼內容。裏裏外外都被他把握住了,這時空氣中飄盪着一句話──“Another World is (im)Possib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