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罷葉蔭聰「樂施會拒絕支援太石村村民」一文,也許大家會問,每個組織有組織的取向,不是每個組織都要支持你們的行動,不支持就罵,有點野蠻啊!
為什麼要請樂施會?
一直以來,樂施會的口號都是貧窮源於不公義,它強調自己的扶貧,不是要派餅仔,而是要讓貧者掌握其生產的工具,利用生產工具去謀生,自食其力。這亦是樂施會與其他扶貧團體不一樣的地方,它會向不公義的體制進行批判,強調社會改革。
太石村關樂施會咩事?
太石村是因為村幹部貪污,強行徵收村裡的土地,並導致村政府嚴重赤字。可見,太石村的「窮」不是因為地方沒有資源,又或村民不願工作,而是因為制度把村民的生產資源「土地」奪去;村民以和平手段爭取基層民主,既合符中央的政策,改變社會的不公義,與樂施會所關注的議題一致。
早前,樂施會聘請李昌平撰寫<我向總理說實話>當中國項目的幹事,正正是因為李昌平的書,說盡了基層所面對的種種制度不公。
其實這次太石村的請願,我最初是希望請李昌平跟我們一起去中聯辦「說說實話」的。從網上的大陸新聞裡,我知道李昌平認識呂邦列,而且正好在香港開一個農民問題的會議;我透過陸德泉找他,據陸的轉述說,因為要去中聯辦,太敏感,所以李不方便出席。李昌平不認識請願的人,又是內地人,對香港請願示威可能有點顧慮,這個我很理解,所以我改為問陸德泉。
陸德泉一直很關心國內農村的發展問題,以前透過滋根(一個團體),在貴州和雲南有一些扶貧和發展的項目,而在香港,他一直都很積極地介入中國社會發展問題,就連支聯會的講座他都會去參與當講者,所以我一直很敬重他。但這次問他,他卻跟我說,自己剛剛成為了樂施會的職員,不能去中聯辦抗議。我解釋說,這次不是抗議,是請願,而且跟中聯辦內部說好了,他們會出來接信,我們真的希望中央能介入事件。但他仍舊說,工作關係,不能去中聯辦。我很失望。
當一個自主的個體,為了理想而進入一個團體去工作,但因為這個團體的限制和立場而要改變自己,那麼,正如耶穌所問:我們所追求的究竟是教會/機構?還是信念的踐行?
我不是一個死硬派,我也是一個會與現實妥協的人,這次太石村的請願書內容是要求:
1.中央政府介入事件,確保村民和維權人士的安全,徹查事件真相,釋放被無理拘捕的人士,懲處濫用職權和暴力的地方官員;
2.保障太石村村民人身安全,免受暴力威嚇,維權人士、中外媒體、中央地方官員有責任監督選舉過程,讓村民在公正公開的程序下選出村委會主任;
3.確保所有受傷的村民和維權人士能得到適當的治療,要求地方政府賠償村民一切損失。
這個立場,就連中聯辦的人員都認為是合理,願意派員接信;剛成為行政會議成員的張炳良亦覺得這立場並無抵觸政府集體負責制的限制,加入聯署。相反,樂施會這個非政府組織,一直以國內扶貧、改變「不公義」制度為宗旨和籌款口號,其職員卻因為種種原因,不能以個人名義聯署這個溫和、合理的要求?難道樂施會比行政會議集體責任制更僵硬?
遊說還是銀彈?
樂施會常常說組織重視遊說的工作,但是,任何的遊說都是要兩手準備,又傾又砌,透過壓力,讓政府看見問題的重要性。年前,港府通過為政府外判清潔工制定最低工資政策,正是因為工盟清潔工會和婦女勞工協會多年來,組織清潔工作,搜集外判剝削清潔工的案例,透過立法會和不同渠道向政府施壓的結果。而不是樂施會與政府飲啖茶食個包所造就的!
樂施會目前的中國發展項目,投放了大量的資金(每年超過一億的籌款只有百分之五用於香港,其餘的是國際和中國項目),舒緩了一些災情和貧窮的現況,但卻提不出任何政策面向的改變。若組織不願意為不公義的基層發展問題表態,它如何能結集力量遊說中央落實基層民主和社會發展?
貧窮源於不公義的意思是,貧窮不是純粹的幸與不幸,有與冇的問題,而涉及社會分配,制度所造成的不公平,邊緣社群(如農民、民工)的權利被剝奪的問題,這些問題不是透過銀彈能解決的!
照片來源:mick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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