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
剛剛完的受苦節默想會,讓內心的思念不斷地轉動。默想會給我們平日少有的時間,思想你十架的大愛,然而,當我們強調你的無辜受死,強調你所受的苦害時,我苦惱地問:已往至今天有多少無辜受害的人比你所受的不是更大更多嗎? 我知道痛苦不能量化比較,但當我們集中思想你所受的痛苦時,我難以不這樣的聯想。無辜受害又豈只得你一人。被人奪去生命是痛苦的,但無奈地看著家人和別人無辜受害,難道不是另一種難以名狀的苦況? 主,當我們把你所受的痛苦視為最痛苦時,我難以承認;又當我們理解你所受的痛苦是帶來個人救恩時,我也難以接受,因為我們把你的痛苦看為超然,勝過人界一切的苦難,與同樣無辜受害的人沾不上半點關係,因為你的死只不過是填平上帝的怒氣。又或者,我們不過是為到有果效而感恩,藉著你的死帶來我們的生。
默想會中,被釘在十架上的手,與當下苦難並排出現:巴勒斯坦與以色列的衝突、家庭破碎、一位四川婦人跪在倒塌的大樓前、在碼頭的露宿者。很多時候,我們的視野只在乎能否給他們傳福音---信耶穌,得永生,甚至以世人都犯了罪來觀看他們,或者面對當下不同的苦難,耶穌的福音會有不同的意思。例如,對四川婦人來說,福音不是要指出她是罪人,而是為她家人的死找回公道,安慰她的身心。
十字架究竟是甚麼意思?為了我們的罪?我們的罪為甚麼要你死?為甚麼你的出死入生,到頭來要將不信的都要死?究竟你的十字架是帶來生命還是死亡?十架是面向世界,否定一切不公義、挑戰宗教與政權的絕對性,還是不過一種心靈的救贖?我見信徒為你的受死而感恩,卻沒有看到十架對生命的肯定和否定生命的否定,帶給我們另一種生活方式。相反,你的死只成為一種保險式的功能,確保遇上死亡後會有「巨額」的賠償---永生。主,你的死不是向我們宣告,死亡已經被殺死? 罪已經被定罪? 因著你已經取消了死亡的毒勾,我們不就成為不怕死亡的子民嗎? 我們不就成為敢於批判不公義的群體嗎?為甚麼今天我們只把你的救贖個人化地變成一份「人壽保險」,而不涉及對整個生命的重造? 上帝國是你在世的宣講和實現的對象,但我們卻把它看為天堂,以至救贖沒有延伸至地上任何的地方,相反,我們以世界的標準釐定自己的前途、事業、生活,甚至是對你的想像。主,你不過是會幫助我們前途順利,事業成功,人生路上減少難處的小神仙。
個人化的救贖觀不會對生活帶來太大的變化,更無需討論社會性的層面。但正因為不會帶來巨變,以至我們喜歡、享受這種救贖,這是多麼附合現代資本主義的文化---愈少付出,愈多收益是為好。然而,昔日你被釘在十字架上,為的不只是個人的罪,而是因政治罪名被判,你愛出頭、愛說真話、體恤窮人、接納罪人,你的死是因為你顛覆了世界的價值和權力。
主,你在十架上的痛苦,沒有叫我們過於放大和絕對化這是人間最大的痛苦,卻叫我們看到你受的痛苦與世人的痛苦認同,以至讓我們認同別人的痛苦,參與世界的苦難。你呼召我們:凡為你喪失生命的卻要得著生命,為了得生命的卻會失去生命。讓我們跟隨你的腳步。
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