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按:經作者同意,全文轉載)
[作者/博思] 昨天下午,熱得快要瘋了,我與愛美麗和史汀到遮打花園,聲援記者協會,到政府總部和中聯辦遞信,要求當局深入跟進程翔被扣查事件。到達集合地點,來採訪的行家比我們多幾倍,想不到煲呔同時開記者會,仍有這麼多報界支持。
遇上多年沒見舊同事阿符,這是她的第一次,若不是為了程翔,她不會站得這麼前。作為程翔的朋友、多年同事,我們不相信他是間諜,希望當局能公開所謂證據,公開審訊,公開事件。我們只是一芥草民,不知道有甚麼可以做,請願簽名聲援是我們想到可以盡點力的方式。
遊行開始,眾人拉開橫額,大家都靦靦腆腆的,連一些記協執委也不例外,想是角色互換帶來的衝擊。平時或以前採訪,我們站得最前,但主角是受訪者或事件,這次我們是請願者,是採訪對象,會有一定程度的不習慣和害羞。我們四人包括阿符都不願拉橫額,史汀從來沒有當過記者,只是一通電話,他願意聲援,就來了。我、愛美麗和阿符,以前是記者,但現在已不是,而且也不是記協中人,但這次請願以記協名義進行,而且主席和執委都來了。
程翔被扣,勾起我們很多回憶﹕程翔本著愛國情懷,希望為國家出點力,一個港大精英放棄高薪厚職,到文匯報工作,我們也有類近的故事。那年代,很多行家都用奇異眼光看我們,覺得我們是天天為中共塗脂抹粉的幫凶,其實報館裏面有很多很有理想的年輕人,特別有很多是在本地大專畢業(就是俗語說接受港英教育的人),很希望在工作中帶入一些新思維和見解,也珍惜報紙能進入國內,讓領導人和幹部閱讀,這些新思維或能潛移默化地影響中央。記得兩岸猛人劉賓雁與陳映真破天荒地在港見面和對話,報館大肆報導,還用對開版面,把這次世紀對話的全文刊登出來,就是為了原汁原味地讓國內讀者了解實況。又記得方勵之夫婦訪港,我寫了佷多很多,獲也是港大畢業的採主大力鼓勵,後來老總要cut稿,採主據埋力爭,我記得他說﹕「批得佢出來,預左佢講好多野,做乜仲要阻撓?」
印象中的程翔,是個憨厚的男子,他曾是報紙的主筆,駐過京,但沒有一點架子,還要遭我們這些小鬼取笑。89年底我在《當代時事周刊》工作,當時四十歲的程翔是總編輯,每回見我喝大牌檔咖啡,就苦口婆心起來﹕「小麥子(程翔喜歡這樣叫我),真羡慕你可以喝咖啡,我就不行了,年紀老大,只能喝這個。(只見他取出紙包普洱茶餅,撕下一角,放進茶杯)喂,試試吧,有益身體,很正氣的。」我當時笑他老餅,如今小麥子變老麥,仍舊啡不離口,偶然喝普洱,就會想起程翔,想起他經常對人的好意勸勉。
做當代的日子,程翔天天穿同一款襯衣上班,我們好生奇怪他是否同款的買了一打?程翔總是尷尷尬尬地歪著嘴笑,連耳根也紅了。我們怎會輕易放過他,就笑他沒有讓老婆好好打理。有次問肥肥(程太),肥肥大發嬌嗔,說程翔執意要穿同一件襯衣,洗了晾好,第二天又拿來穿。直至一次接受亞視訪問,鏡頭下見程翔襯衫近肚腩部位的鈕扣掉了,我們幾乎百分百肯定,他是永遠穿著同一件襯衣,而且還大意地不知道自己肚腩走光。我們又拿來作笑柄,程翔一個大男人,無力招架,只又是歪著嘴笑,臉通紅的。他最巴閉的辯護是「男人之家使乜咁講究。」
90年初我離開當代,到東歐看戈爾巴喬夫結束一黨專政後的春天,程翔一通電話,叫我順道到巴黎採訪六四一周年,這是我採訪生涯中最難忘的歲月,覺得自己是國際通訊員。在鐵塔下目睹一雙雙藍眼睛滴淚,覺得人心很近,不分國界。
在此祝願程翔早日獲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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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記者協會與國際無國界記者聯合發起「全球簽名要求立即釋放程翔」,請踴躍支持,並廣為傳播。
轉引自島居博思